“原来王爷早就知道了!”鳌拜抬头问道:“军中都传开了,将士们愤怒难抑,都渴望杀到扬州城下击败明军,听说豫亲王等人就在扬州城下的大营中,如果我们打败明军,也许能把他们救出来。”
杜尔滚摇头道:“明人一向把仁义挂在嘴上,放在脸上,明贼楚王郭臻不是残忍好杀之人,此次突然要在扬州城外斩杀我满人献祭,只怕另有阴谋。”
鳌拜倔强道:“即便如此,我们也要把豫亲王救出来,如果任由明人肆意斩杀我满人,军心必乱。”
“你且退下,本王自有主张!”
“嗻!”鳌拜不敢再多言。
这个消息传播的很快,不到一天时间,整个满清兵营中都在说这件事。
杜铎是杜尔滚亲弟弟,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还有三千多满人,如果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明人以四千满清活人献祭没有任何举措,杜尔滚如何震慑军心?
碎雨,对所有人都是一样讨厌。
明军的营地一样陷在淤泥中,帐篷里的棉毯和衣服半湿半干,不过江南的士卒比北方人更适应这种天气。
郭臻面对霏霏春雨,有些无聊,等待的日子很无聊,他不是杜尔滚,江南的政事有内阁处置。
朝廷以复兴社主导内阁,杨巍和姚启掌控地方,相互牵制。
朝政中亦是如此,户部有堵锡为尚书,又有范永斗和王殷牵制具体事务,陈珑为吏部尚书,权倾朝野,但吏部侍郎王逝也不是省油的灯。
复兴社、浙党、楚王府幕僚系相互制衡,郭臻虽然不能随心所欲,但他有能力推行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已经足矣,郭臻没有为所欲为的欲望。
林虎悄然走过来,在十几步外躬身行礼,用轻微的声音禀告道:“王爷,林毅求见!”
郭臻没有看他,只轻轻点头。
林虎会意,转身往中军大帐外走去。
明军大营在扬州城下分为四个大区,中军营帐驻扎在一片很少见的草坡上,林毅营在其南,元洲营在其北。
林毅随林虎走进来,先行礼,愁着脸说道:“王爷,近来雨水多,那些押过江的俘虏很多人染上的疾病,今天早上查点时死了四个人!”
“死了?”郭臻有些意外。
那些满清俘虏在矿山中虽然辛苦,但居住环境宽松,可以垫着干枯的稻草睡觉。
过江后这十几天,他们都是几十人关在一个木笼子里,如被贩卖的猪猡,明军士卒恨他们入骨,常常把他们放在春雨下,不染病才奇怪了。
“还有十几人奄奄一息,只怕再不处置这些人都撑不住了!”林毅不是担心那些俘虏的性命。
这次在扬州府斩杀满清俘虏,祭奠扬州府死于非命的数十万冤魂的消息,已经传遍大江南北。
有人觉得解气,也有人本着习惯的态度暗中对郭臻的举措指手画脚,但这都该改变不了这将是今年明廷最大的盛事。
行刑和祭祀时,一定有士子和百姓前来观礼,其实这套仪式本来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如果到时候满人都病死了,一定会让那些满心仇恨的百姓大失所望。
“日子都定下来了,不能再改!”郭臻摇头,他不相信杜尔滚能忍下去,满人内部争斗都被前几年在战场胜利掩盖,郭臻此策狠毒,直指杜尔滚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