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说的口干舌燥,最后说道:“王爷,修筑江堤刻不容缓,唯缺银子!”
郭臻面部表情回道:“大致需要多少银子?”
张维伸出两个手指:“要想在夏季洪峰到来之前完成,至少需要二十万两银子!”
“二十万两?”郭臻的心往下一沉。
陈珑故作轻松的笑笑,接话道:“修好水利可保苏州和松江今年丰收,到秋收时,这些银子便能返回来,磨刀不误砍柴功。”
郭臻摇头说道:“这数量太多了,襄阳战事还没有结束,田赋供应军饷尚且不足,眼下军中缺少火器和甲衣,如果让东虏打过江来,什么都是白搭。”
陈珑说出来之前打的主意:“可先从军饷中借用一些,等今年田赋上缴后,再给军中发下去!”
“不可能!”郭臻断然拒绝:“军中一旦断饷,这仗也就没法再打了!”
孙绩低下头不说话,陈珑自感很没面子,神色尴尬。
郭臻做沉思状,过了好半天才缓声道:“这几年战事不断,朝廷收入不足,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能有什么好办法?
在座的诸位心中都有数,当年马英为了满足江北四镇的要求,不得不卖官卖爵,今天朝廷如果不行此策,只能加税,如当初宏治皇帝加征练饷和平辽饷。
陈珑的眉头皱起来,孙绩和张维的头都在看着脚面,果不出几人意料。
“加税!”两个从郭臻的嘴里蹦出来。
“万万不可!”陈珑立刻反对:“江南百姓才从磨难中走过来,朝廷一旦加税,莫要酿成当初的白头军之祸!”
孙绩和张维也在轻轻摇头。
“不加田赋!”郭臻靠在椅子上:“我知道江南百姓的日子能过,但加田赋后还是有许多人活不下去,所以我要加征商税和矿税!”
陈珑还在摇头:“朝廷每征收一税,最终必然还会落到百姓头上!”
“湖州的生丝和苏州的棉纺每年畅销大明各地,甚至被卖到海外,朝廷却无法从中得到收益,我看去年江南的商税只有几千两白银,这是万万不合适的。”
郭臻掀开自己的底牌:“如果加征商税和矿税,并以两税为抵押向钱庄借银子,兴修水利的钱就出来了,二十万两银子虽然多,但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陈珑精通政务,脑子稍一转弯便明白过来,这是让朝廷向民间借银子。
自古只有官压民,从来哪有民敢与官平等行事,陈珑迟疑着说道:“只怕没有钱庄敢借银子!”
郭臻笑道:“无妨,前些日子本王才让商盟的王殷成立了一个日升昌号钱庄,有日升昌号牵头,再去找几个富商,办这件事应该不难。”
陈珑明白了,郭臻手里哪里是缺钱,户部向日升昌号借贷,不过是把银子从郭臻的左手挪到右手,郭臻真正的目的是加税。
江南复兴社一向最反对朝廷加税,尤其是商税和矿税,因为各地矿场和商号一直被各地的乡绅把控。
他们反对朝廷征税的理由充分,说法是藏富于民,君不该与民争利,所以过去朝廷加税几乎全是增加田赋,最终逼迫中原百姓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