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参将走到一座小营帐前,拱手往里面招呼:“郑侍卫!”
侍卫没有军职,但郑越是郑森的亲信,平日里可以自由进出营中。
小帐篷内纹丝不动。
那参将掀开布帘走进去,帐中空无一人。
“郑侍卫!”那参将走出来,左顾右盼大声招呼:“郑侍卫?你在哪里?”
许义阳掀开帐篷往里看,帐内温暖,床席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双布鞋放在眼前。
那参将一连呼喊好几声,冲到最近的一处岗哨询问:“见到郑侍卫了吗?”
“刚才往东门方向去了!”许义阳听得清楚,他正是从东门进入兵营,那一定是刚才马英在大帐中说话的时候走的。
许义阳拔腿就往东门方向跑,朝手下招呼道:“给我追!”
那参将眼睁睁看许义阳等人往东门而去,脑子中一阵迷糊:“难道郑越真的与刺杀大将军有关联,否则他为什么要跑?”
许义阳拐过几座帐篷,眼前一条直道通往东门,他见到一个人影正在与东营守门的士卒交涉。
“就在那里!”许义阳健步如飞,大喊道:“抓住他,他是钦犯,别让他跑了!”
一群甲士如狂野的奔牛往前冲去。
那人影见势不妙,猛然击倒门口士卒,如灵蛇游动翻越木门往外冲去。
今天带过来的这五百人只有许义阳自己没有穿盔甲,一会功夫他把士卒们都丢到后面,郑越却越来越远。
正在许义阳心急如焚时,一队兵马从北面转过来,十几个骑兵策马狂奔。
“郑总兵来了吗?”许义阳松了口气,他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也没剩下多少体力了。
骑兵追逐那个腾跃的人影,有人抽出了长刀,战马如利箭一般包抄。
郑越见去路已经被断死,停下脚步握住腰间的倭刀,十几个骑兵距离他五六丈远环绕盘旋,许义阳要了一匹战马飞驰而来,老远就招呼:“抓住他!”
郑越神情平静,他跟了郑森十几年,没想到办的首件大事就要丢掉性命。
“想抓我吗?”郑越面朝夕阳,大喝一声,右手猛然抖动,腰间倭刀顺势而出,最锋利的刃口划上脖颈的最柔软处。
一股鲜血冲天而射,倭刀坠落在地,他的身躯缓缓倒下去。
骑兵下马,等许义阳来到近前,鲜血洒在地上到处都是,郑越面色苍白如宣纸,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许义阳没有半点怜悯,翻看郑越的伤口知道没救了,恨恨地骂道:“真是见机的快啊!”
马英领诸将从营中走出来,郑越的尸首摆放在眼前,尸体上罩着一身灰色的布衣,衣袖宽松,系了一条暗青色绸缎腰带,不是大明人装扮,与倭人的装饰倒是有几成相似。
“难道郑越真的与倭人有勾结?”诸将心中起伏,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马英指着尸首,像个絮叨的妇人般说话:“看见没有,看见没有,如果他心中没有鬼,怎么会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