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营和西营几乎同时爆发出欢呼,李亨听见了身后的喊叫,他抽空向远处看,从他这个地方无法看见江面。
李亨举刀指天,好像自己也看见那威武的战旗:“镇国大将军来了!”
忠贞营将士们紧随他呼啸,镇国大将军郭臻天下闻名,他们被清军强悍的攻势震慑的胆寒,听说镇国大将军郭臻来了,好似在心里找回了底气,找回了继续厮杀的勇气和动力。
荆州城外,明军东营,中军大帐外戒备森严。
十几里外的炮声、铳声、铁蹄和惨叫声在这里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堵锡脸上像蒙着一张铁皮,声音很低沉:“何大人,你再不出兵,荆州城下很快只剩下你这一支兵马,你以为到时候两湖军能同时应对荆州城和来援的清军两路夹击。”
三次信使求救无果,堵锡不得不亲自来到此地,他原不相信何腾会见死不救,但现在他必须相信。
“忠贞营没那么快溃败!”章旷的话像一根刺,穿入堵锡的鼓膜。
堵锡死死忍住心中的怒火:“章长史若是不信,可去忠贞营中亲眼去看!”
章旷轻笑,不再答复。
何腾皱着眉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忠贞营八万兵马,竟然抵挡不住东虏三万人的冲击?”
“东虏有骑兵,又有重甲,忠贞营人数虽众,但全凭血肉之躯抗衡,已是死伤惨重!”
若非如此,堵锡不会着急忙慌亲自赶到这里。
何腾稳如泰山,安慰堵锡道:“再等等,危急时刻,我会出兵的!”
“再晚就来不及了!”堵锡觉得眼前这两张脸非常讨厌,要不是为忠贞营中那几万士卒的命运担心,他恨不得立刻掉头离去。
求这两个人,实在是自取其辱。
章旷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在火上浇油:“忠贞营败了就败了,堵大人何必为那些反贼揪心。”
“道不同不相为谋!”堵锡心中悲叹,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对不住忠贞营,大顺残部在他手中整编成忠贞营,一败后又被他请出夔东山区,但这些人在荆州城下却被两湖明军无情地抛弃了。
官和贼到底成不了一家人,何腾紧随的一句话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如果忠贞营当真支撑不住,你就留在我这里吧!”
“罢了!”堵锡摇头道:“我若不回去,无法给诸位统领交代,何大人若是怜悯忠贞营将士可怜,请在危难时出兵相救!”
何腾目送堵锡走向大帐门口,没有再出言挽留。
堵锡才掀开门帘,远处传来欢呼声:“镇国大将军来了!”
“镇国大将军来了!”外营的总兵黄朝宣快步奔过来。
何腾和章旷在里面也听见了远处的呼叫,紧跟着走出来,黄朝宣一路小跑,到中军大帐前,拱手报告道:“长江中来了一支水军,二十艘战船,打着“镇国大将军”“镇南王”“郭”等字的旗号。”
“郭臻来了!”
一种呼叫,却含着不同的情绪,一种惊喜,一声惊惶。
何腾和堵锡异口同声问道:“有多少人马?”
黄朝宣回道:“战船不大,连水军在内,不会超过六七千人!”
堵锡有些失望,何腾脸上的光彩又转了回来:“郭臻来的正好,我正想问问他让岳州府的兵马让出道路,究竟是何居心?”
堵锡无心再和何腾争辩,拱手告辞道:“镇国大将军来了,不可能只有这几千人,必然有大军在后,也许能在荆州城下围攻东虏也未可知,我要先回去了!”
不等何腾答复,堵锡带亲兵脚步匆匆走出中军大营,有两百骑兵在营外等候,这些人护送他来到此地,还是这些人护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