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旷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起来:“忠贞营去年败给勒克德浑,没想到今年连迎敌的勇气都没有了。”
堵锡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李过胸口起伏,忍住没有说话,他能忍住,有人忍不住,一个明显模仿章旷语气的声音冒出来:“两湖有大明的兵马几十万,畏惧东虏不敢为敌的人不多啊,忠贞营必然不在此列!”
王逝笑如春风,章旷的脸黑如阴云,袁宗的话没有明指,但在场的诸位都知道他在说谁。
何腾血淋淋的伤疤被揭开,他身为两湖总督,与清军的交锋未胜一仗,多次畏敌而逃,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迫切想窃取荆州的胜利。
堵锡一看现场有爆发的趋势,立刻站出来打圆场,说道:“诸位,东虏有援军,我大明也有兵马阻击,镇国大将军已经调集大军在岳州府,各位无需担心。”
辰时过去,忠贞营还需继续攻城,诸将各自退去,不过,经历了这场风波,不少统领都有些心不在焉,对驻扎在不远处的何腾所部生出一份提防之心。
堵锡巳时奔赴两湖大营,章旷同行,王逝留在忠贞营中。
李过率部攻打了一个时辰后退了下来,王逝来到离战场一里外的兵营中,铳炮声和惨叫声像在耳边。
李过的盔甲整齐摆放在身体右侧,只穿了一套短衫盘膝坐在芦苇草席上,浑身上下皆已湿透,这种天气下攻城,也真是难为了忠贞营的将士。
王逝摇晃身躯走进来:“侯爷,如何?”
“何腾非良臣矣!”李过哼了一声,开始擦拭额头的汗水:“堵大人对我忠贞营有恩!”
王逝顺势说道:“堵大人与何腾当然不同!”
王逝从不在忠贞营与堵锡之间插钉子,这是他会做人的地方,这样不会引起忠贞营将士的不满。
李过对王逝真正的目的清清楚楚,犹豫着说道:“且看堵大人回来如何答复。”
堵锡是站在李过面前活生生的人,镇国大将军郭臻还只是传闻中的人物,他宁愿相信自己已经见到的人物。
忠贞营的过去,让李过非常谨慎,何腾对忠贞营的仇视,更显得堵锡对忠贞营的信任难得。
王逝轻笑问道:“侯爷会舍弃唾手可得的荆州战果吗?”
李过的眼神有些发呆,如果闯王还在,他又何必在此受气。
王逝拱手道:“侯爷好好想想,在下告退!”
忠贞营迫切需要一处安身之所,李过也无法左右诸将的想法,两湖的大营也很热闹。
嘈杂的士卒让这里像个巨大的菜市场,有些士卒把五六杆长枪架在一起,上面晾晒了不少才洗完的布衫和短裤。
天热容易出汗,勤换衣服是个好习惯,中军大帐周边是何腾特意精选出来的壮士,实战能力或许不怎么样,但个个相貌堂堂,颇为威武雄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