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斥候在烈日下狂奔,通报清军行军动向,方科真是急了,方安仍然很镇定,他从来不认为以自己麾下这一万士卒能挡住清军主力。
“龙云来迟了!”这是方安最好的借口,如果郭臻一定要惩罚他,他有龙云这张挡箭牌。
两个时辰后,方科看见了清军旗帜在正前方飘扬,他还没来的及列阵,远处传来怪异的牛角号声。
东西两侧的清军旗帜绕过茂密的丛林杀过来,满清占据江北和草原,对明军最大的优势是拥有更多的骑兵。
“列阵!列阵!”
明军前列的将士慌慌张张擎起长枪,火铳手在后列集中,装填火药铅子,明军探路的骑兵眼看清骑逼近,不敢迎敌,向四周散开。
满人骑兵队列松散,一直保持匀速,最终在明军长枪兵百步之前下马,摘下背上的长弓,射向严阵以待的明军长枪手。
羽箭飞翔,铳声响起,方安所部没有装备长火铳,普通火铳比不上步弓手的射程。
按照常规的战法,他们应该举盾与东虏的弓箭手抗衡,派遣轻步兵追杀先期骚扰的弓箭手,清军的步卒还落在后面。
但明军在急行军后仓促应敌,没有排出完整的防御阵型,长枪兵没有装备铁甲,是最简陋的兵种,羽箭从长枪的缝隙中穿过,扎在紧握光溜溜枪杆的双手之间,才长途奔袭过的士卒顶着头顶火热的太阳,张嘴吞吐粗气。
“出击,出击!”方科当机立断,命长枪兵前行拉近与清军骑兵的距离。
那些如苍蝇般讨厌的骑射手,在拍子将要触及到它们的后背时,一溜烟离开,长枪队列渐渐脱离队列,但他们离满人弓箭手永远只差一步。
一刻钟之后,汉八旗的步卒赶上来,满人骑兵分开至两翼,咬住有些深入的明军。
清军战阵切换娴熟,勒克德浑麾下是两湖最精锐的清军,否则也不能在汉阳城下与龙云对峙了两个多月。
“顶上去,顶上去!”方科挥舞双臂,豆大的汗珠顺着铁盔落到战马的鬃毛上。
就在这时,中军响起撤退的号角。
“东虏急于援救荆州,我们只要在这里稳住阵脚,便可以牵制勒克德浑的精锐满人骑兵,为何要急于撤退?”方科有一肚子话要向父亲方安诉说,莫非父亲方安改变了主意?
方科不敢擅自脱离战阵,只能听从命令,稳住前军阵型徐徐撤退,不给清军可乘之机。
清军果然无心恋战,追击七八里后,兵马撤回,方科摘下头上铁盔扔到地上,急匆匆奔至中军:“爹,为何要如此急于撤退?”
四周都是亲信部将,方安脸色阴沉,答道:“清军势大,我要等龙总兵到来再共同追击。”
方安打这一仗,不过是为了堵住郭臻的嘴巴。
荆州城下。
堵锡像一只瘟鸡歪歪斜斜回到兵营,两个膝盖好似撑不住沉重的身体,王逝躲在大营门口处兵帐的阴影处,偷看堵锡从远处走来,在堵锡接到李亨禀告的前一个时辰,他就从暗影卫那里得到了何腾率军赶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