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谈话就充满了火药味,双方针锋相对。
郭臻不屑的扬起眉毛,接着说道:“朝廷两个月前就传旨到两湖,命两湖兵马与我配合收复荆州、襄阳,如今我攻下安庆府、九江府,又与延平王合作招降金桓,收复南昌,两湖的兵马在哪里?”
何腾何曾被人这般训斥过,郭臻不过是个武将,那个镇国大将军的名号也来的不明不白,他想反驳,但一时间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脸色变得很僵硬。
郭臻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接着嘲讽道:“我听说堵大人正在督忠贞营攻打荆州,何大人为何不率军收复岳州,岳州府去年还在大明的治下!”
去年,何腾从岳州攻武昌府,不但没得到战果,反而丢掉了自家的桥头堡,是传遍大明笑柄。
何腾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说道:“我率军来此,正是要来收复武昌府!”
郭臻步步为营道:“武昌府的东虏已经被我驱走,我将以武昌为根基,不日将攻入承天府,何大人要与我合军吗?”
郭臻此语让何腾倒吸了一口冷气,两军合一,郭臻兵势旺盛,又有主导大明对东虏战事的镇国大将军名号,他这些兵马稍不留神就会被吞并掉。
何腾连忙摇头道:“不用,岳州是长沙的门户,武昌府既然已经收复,两湖兵马将攻岳州。”
一场兴师问罪的谈话,被郭臻三言两语中转变为对何腾的进逼,以攻为守,利用朝廷大义让何腾无处藏身,这就是控制朝堂带来的优势。
眼见何腾锐气已失,郭臻不失时机,提出处理意见:“章旷有错,龙云也有错,龙云不该冒犯上官,章旷也不该无缘无故抓捕我营中将士,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让此二人在军中戴罪立功,再有错处,追究不迟。”
这是眼下最合适的处理方案,郭臻若对何腾过分进逼,不知堵锡和陈珑会做出什么反应。
堵锡和何腾之间虽然有矛盾,在有一点上两人的立场相同,南京城的那场兵变之后,大明的武将与文人之间的矛盾就像用一块布幔遮挡的火焰,随时可能爆发出毁灭一切的能量。
两湖之战,可以延缓两者爆发,其实也暗藏危机,不知不觉中,镇国大将军府已成为不少文臣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知有多少人其实在盼望郭臻在两湖经历一场败仗。
郭臻需要忠贞营南下共同围攻荆襄,在这里形成绝对的优势,因为满清一定不愿意丢失这里,随时可能调集援军。
以文弱武,或者以武凌文都非正途,何腾私心太重,是一颗迟早要拔掉的钉子,但要等到两湖大局已定之后。
为此,郭臻不得不暂时把杨巍打入冷宫,以缓和江南士绅的情绪。
没有了章旷,何腾虽然心有不甘,但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对策。
双方很快达成协议,郭臻命金桓把章旷从外围的军营中带进来,两湖的兵丁放出了三十八个兵丁俘虏。
何腾这个梁子是结定了,夺了别人的地盘,还想要与别人交好,郭臻不抱有这种幻想。
何腾连隶属两湖的“忠贞营”都敢陷害,不会把他这个抢来的镇国大将军放在眼中,金桓亲自押送章旷进两湖大营,这真是讽刺无比。
章旷有文人的骨气,挺直腰杆,坚决不低头,只是他前几日嘴巴太碎,被龙云的亲兵李虎打了好几个嘴巴,两边脸肿的老高。
相比较章旷,金桓的那些部将更惨,之前被打的伤痕累累,这几日没那么快长好,猩红的血槽看上去甚是可怕。
郭臻的脸色很不好看,何腾太过分了。
何腾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在他看来,一百个兵丁也比不上章旷的一根手指头,不过是些降卒,章旷有进士功名在身,郭臻竟然敢对他下毒手。
章旷眼神怨毒,有何腾在眼前他不好发作,否则他才不会管郭臻是什么镇国大将军,必然会开口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