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佐连连磕头,磕得额头殷红一片:“贝勒爷,末将曾与阎元相识,所以他写信前来劝降,但末将对大清忠心耿耿,从未给他回过一封信。”
博洛闻言,脸上的冷笑更浓,他拍了拍,对亲兵吩咐道:“带人证进来!”
博洛的亲兵快步走出正堂,片刻后,他们押着两个血肉模糊的士卒走进来。
刘佐扭头望去,从这两个士卒穿的衣甲来看,他们应该是自己营中的士卒。
博洛嘲讽道:“他们两个已经招了,你在镇江府驻扎时,阎元曾经亲自到军营拜会你,你和阎元倒是打仗打出交情来了!”
刘佐这才看出来,这两人是他亲兵队中的两个,一颗心顿时跌落谷底,又是连连磕头辩解:“贝勒爷,末将冤枉啊,末将确实见过阎元,但绝没有对大清生出过背叛的念头,否则末将也不会进南京城。”
刘佐在战场上闯荡十几年,不知为何,自降了满清后,胆子变得越来越小。
“本贝勒知道你进南京城的目的!”博洛一张脸黑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对亲兵吩咐道:“来人,把这厮押入大牢!”
江南战役至此,满人和明降军之间的矛盾可谓是激化到了极点,从刘佐让阎元入他的军营并放阎元走那一刻起,刘佐的命运便已注定。
郭臻特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满人,他不知道博洛会如何处置这件事,但至少有一线希望能让刘佐走投无路。
郑珑明天就要到了,南京城外的江南军加紧攻城,一面是做做样子,但郭臻真正想要的是让博洛尽快退出南京,这对满清和郭臻都是一个解脱。
郭臻需要好生整顿兵马,安顿江南,准备练就一支能与满人野战的军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靠守城和偷袭侥幸获胜。
南京城城防坚固,城内粮草储备充足,以江南军不到两倍的数量和称不上多强的战力,怕是围困半年也未必能如愿攻下南京城。
新募的义军士气涨的快,降的也快,一旦在南京城外死伤惨重,这股劲头就没有了,到时候将胜负难料。
而且,郭臻对郑珑没有信心,从他想要闽粤总督的官职,就知道这人对内陆不感兴趣,一旦局势转变为僵持,或者是恶化,郑氏水军极可能会再次返回福建。
在战场上可以幸运一次,但如果在战场上一直指望幸运之神的加持,终有一天要品尝苦果。
三更时分,郭臻披了一件袍子,站在距城十里处远眺南京城。
在郭臻的记忆中,除了明太祖朱元璋,再没有人能从南往北北伐成功,而他正想成为第二人。
江南的富庶让人满足,秦淮河畔消磨了众多文人士子的锐气,郭臻在思考,要如何做才能激起江南民众的雄心。
郭臻背着双手踱步,半个时辰后,他没有回兵营,还在等待。
郑氏水军今天在吴淞口接受补给,比预想中到达南京要晚一天,郑珑在磨磨唧唧,郭臻知道他和洪畴一直暗中有联系。
郭臻不确定郑氏有没有把情报送入南京城,但只要郑珑想,一定能找到办法,就像郭臻能让人在城内举报刘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