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臻闻言眉头一皱,黄道这态度不对啊,之前无礼也就罢了,现在见面了居然还这么盛气凌人,他来找黄道是要主动帮忙,是为了合作抗清,可不是来受气的。
皖南的义军拥立唐王无可厚非,皖南山多,易守难攻,经营好了可以威胁芜湖和南京等重镇,能够减轻浙江的压力。
郭臻很想发飙,但为了抗清大局,还是用很平和的语气回道:“我乃受鲁王殿下封绶的镇国公!”
“荒谬,当今只有隆武陛下(唐王登基后,年号隆武),鲁王所封如何算得了数?”黄道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郭臻的鼻子喝问道:“你收复了杭州,为何不向隆武陛下报捷,而是拥立鲁王割据浙东?”
黄道这一腔愤怒是从福州积攒到现在的,郑珑拒不北伐,只给了他三千弱兵,连粮草补给也是沿途的府县提供的。
在黄道看来,郭臻也不是个好东西,收复了杭州,竟然就要拥有开府的权力,同时,他觉得大明的武将太过粗鄙,一个个都是心存私利,没有一个是真心忠于大明的。
郭臻的眼神开始变冷,在浙东时何曾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鲁王见了他也要客客气气。
深吸一口气,郭臻做出最后一次尝试:“黄阁老,我来此是为了商讨宁国府的战局,不是为了争执。”
“徽州、宁国两府起义的将士虽然怀有一腔热血,但因为缺乏训练,不懂战阵,不宜与东虏正面对抗,也不宜冒险强攻东虏占据的大城。”
“徽州、宁国两府山势绵延,义军可据山或据城而守,逐步消磨东虏的锐气,最后胜利一定属于义军。”
黄道听了郭臻的好意提醒,却是不以为然地回道:“郭臻,你只不过侥幸打了一次胜仗,也敢在本首辅面前指指点点!”
“侥幸?哈哈哈,竖子不足与谋!”泥人也有三分火气,郭臻一甩衣袖,边离开,边冷声回道:“黄道,徽州、宁国二府战事关乎整个抗清大局,你如此骄狂大意,必为东虏所败,到时候,你便是大明的罪人!”
“郭臻,你,你……”
郭臻头也不回,带着张煌、林虎出营,走到一里外后,郭臻回头指着藏在树荫下的兵营,语带嘲讽道:“黄老匹夫立下如此兵营,如何能不败?”
张煌不知道中军大帐内发生的事情,当即劝道:“大人,为了大明还请帮一帮北伐军。”
“帮?”郭臻摇摇头:“我本是想帮,可那老匹夫倚老卖老,居然不屑于接受我们的帮助,呵呵……”
黄道毫不掩饰对郭臻所获胜利的轻视,如果郭臻带兵前往徽州、宁国二府,十有八九要和北伐军兵戎相见。
两千宁绍精兵原路返回,十几天前道路两边黄灿灿的稻子,这时已变成了翠绿的嫩苗。
近些天收完夏粮后,老百姓把晚稻也插上秧了,因为黄道的倚老卖老,因为黄道对武将的蔑视,郭臻原本计划的皖南会战胎死腹中。
皖南的战局很微妙,微妙到唐王着急派出内阁首辅黄道率军北伐,如果没有郭臻在杭州的胜利以及兵进崇明岛的刺激,唐王可能不会感受到来自鲁王的威胁。
在福州的王逝把唐王和黄道的心思摸得透彻,就像他之前所说,鲁王打了胜仗,唐王自然不能当缩头乌龟。
当然,黄道要是真稳住了皖南的局势,郭臻也就没那么多讨价还价的本钱了,不过,黄道能做到这一步吗?
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