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弘基沉默不语,不置可否。
苏摩所部骑兵势如破竹,蒿水桥前的清军主动让开道路,以致他一路杀入敌阵战斧上竟然没沾几个人的血。
嵩水桥上堆满了尸体,骁骑营骑兵践踏而过,铁蹄下是血池肉泥。
骁骑营将士在武毅军防御阵型前绕开,在侧翼驻马停步,严阵以待,郭臻率中军紧随其后,龙云协助郑秋抵挡追击的清军,缓缓过桥。
郭臻翻身下马,武毅军将士抖擞精神,分三队而立,背对蒿水河列阵,阵前摆放了拒马长枪。
四周清军见两部明军汇合,心存忌惮之下,攻势稍稍放缓。
嵩水河畔!
徐弘基席地而坐,目光落在郭臻身上,看着他由远而近走来。
“岳父大人!”郭臻见徐弘基浑身染血,脸色苍白,不由感到心痛:“小婿来迟了!”
“你还回来干什么?”徐弘基的声音很复杂,里面包含冷暖两种情绪。
“小婿回来护送岳父大人突围!”
“你平日里不是挺精明的吗,为何现在犯糊涂?既然我让你走了,你就不该回来!”徐弘基又恢复了严厉的颜色,眼中隐藏了一丝感动。
“杀!杀!杀!”
四周的清军在杜度的指挥下,似乎准备开始最后的围剿,嵩水桥头传来郑秋所部密集的火铳声。
郭臻心中焦急,向徐弘基乞求道:“岳父大人快上马,小婿护送你杀出去!”
“杀向哪里?”
“杀回真定或者三府!”
徐弘基默然,并会有接话。
杨凯见状,连忙跪地劝说:“总督大人,我们撤吧,三府百姓正在翘首以盼!”
徐弘基眼中闪过一丝迷惘,站起身来看向远方,在看到清军铁骑三面环绕,蒿水河对面还有清军铁骑在严阵以待,至于四周的武毅军将士,则个个精神疲惫,全用乞求和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走吧!”徐弘基两唇轻动。
“牵马,牵马!”杨凯欣喜过望,对百步外的亲兵招手,因为没有粮草,军中牛马已被宰杀了九成,眼下武毅军只剩下一百多匹战马,杨凯专门嘱咐留下来为徐弘基突围时用。
白龙驹被牵到徐弘基面前,徐弘基伸出右手轻轻摩挲了几下油光发亮的鬃毛,左脚上镫,翻身上马。
“请岳父大人随小婿中军突围,其余骑兵断后与武毅军将士且战且退。”郭臻站在白龙驹面前,冷静说出自己的突围计划,然后朝杨凯打了个手势。
杨凯会意,命人找来武毅军尚存的军中将领,战到现在,武毅军只剩下两员大将,一个是三十多岁,面容敦厚的中年人,他的长相并不像军中剽悍之士,反而带有儒雅气息,一眼看上去就是个读书人。
另一个正是武毅军督战营的统领元洲,他的盔甲上血迹斑斑,腰上别了一柄短斧,头发散乱,脸颊及下巴全是浓密的黑色胡须,看上去像个山中猎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