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两队骑兵先后到达徐弘基的兵营,一队是从昌平来的求援兵马,另一队是从京城赶来的锦衣卫。
“昌平危在旦夕,请总督大人速去救援!”
两队骑兵表达的意思相同,一是泣血相求,另一个是朝廷的旨意。
宏治皇帝无论如何也无法承受皇陵被毁的风险,宏治三年,凤阳太祖皇陵被义军毁坏,他向天下发了罪己诏,要是昌平皇陵再被毁坏,他这个大明皇帝干脆一头撞死在柱子上算了,死后还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昌平城墙高大,东虏大军又没有很大规模的炮营,为何一天也守不下来?”徐弘基只敢对从昌平来求援的士卒表示疑问。
“数万东虏围城,从清晨攻打到夜晚,一刻不停,城中守军死伤惨重,请总督大人速去救援。”求援士卒神态焦急,不似做伪。
徐弘基沉吟良久,先屏退来使,然后将郭臻招来:“臻儿,你率本部骑兵连夜救援昌平,记住,你只需护住昌平不被攻破,宣告我军已来救援即可,万万不要中了东虏大军的埋伏,或者轻易参与死战!”
徐弘基虽然不信昌平会被快速攻破,但圣旨已下,他不敢冒险,又必须要做做样子,否则无法向朝廷交代。
“遵命!”郭臻恭敬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郭臻不喜欢打这样的仗,倒不是他畏惧杜尔滚,而是他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谁都看的出来,昌平是个陷阱,徐弘基对他说的这些话,表示徐弘基也是顾虑重重,偏偏他们处在大明这个体制内都没有办法。
骁骑营排成紧密的队形走出营地,铁蹄踩在冰疙瘩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秦参将!”
“属下在!”
“你率斥候往昌平方向,查看沿途道路、山林,打探东虏兵马动向!”
“遵命!”秦锋勒住战马缰绳,拨转方向,昏暗的火把光线下战马爆出一声低鸣。
“路上小心!”郭臻加上一句,别的将领出征时,他从未表现过如此的关切。
秦锋举起手中长弓示意他放心,三百斥候走向幽暗冰冷的夜色中,需要秦锋亲自出马的,一定是布满荆棘的道路。
郭臻看着秦锋带领斥候队伍走远,对左右下令道:“出发!”
中军响起三声低沉的牛角号,大队骑兵缓慢迈动前蹄,开始向昌平进发。
赶路的时候,郭臻对王逝说道:“王先生,我觉得昌平没那么容易失守,这很可能是东虏布下的陷阱。”
王逝点点头:“属下也认同大人的判断,但昌平太特殊了,它绝不能失守,否则对总督大人来说,这一仗就不用打了!”
“昌平属于京营驻地,失守后凭什么要把罪名放到我岳父会头上。”郭臻忍不住发了一句牢骚。
在大明摸爬打滚近十年,郭臻已猜到这其中的原因,只不过心中有些不忿。
郭臻甚至在想,满清这次入寇大明,真正的目的是不是针对宣大镇而来,蓟辽总督已经战死了,宣大总督要是再出岔子,大明北境两大防区可就完了。
骁骑营策马狂奔,‘哒哒’‘哒哒’的马蹄声虽然不小,但很快被呼啸的北风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