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臻想了片刻,答道:“这两者之间并无区别!”
答完后,郭臻的思绪开始发散开来,辽东系商号就是那个拿刀子直接杀人的,那么谁是推人入水的?郭臻好像有点明白王逝在说什么,但又不透彻。
“总督大人当前最关心的事情是练兵固防,辽东系商号勾结东虏,宣大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其实辽东系商号只是操办者而已,这件事情要深究下去,甚至干系到所有的边军守将和晋地官绅,总督大人被人称为‘徐阎王’,好似杀性十分重,其实,他的容忍度是很高的……”
郭臻摆手示意王逝无需再说。
这世间果然从未变过,每个人都在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自家岳父临危受命担任宣大总督,首要目的是整顿兵备,让宣大兵强马壮,不再成为满清南侵的突破口,而不是在辽东系商号这件事情上惹得宣大鸡犬不宁。
郭臻穿越以来,目光一直紧盯着辽东的满清,担心将要发生的未来,这一刻,郭臻豁然开朗,眼中只有满清时,心中也只有满清,眼界无所蒙蔽时,心中才会有天下。
郭臻看开后,当即对王逝说道:“王先生莫要担忧,我郭臻虽然自诩一直秉持本心办事,但也不是不知进退之人!”
“我与岳父如今荣辱与共,那我既可以成为我岳父屠杀辽东系商号的刽子手,也可以成为我岳父借助辽东系商号的桥梁。”
“对于我岳父来说,只要我能助他练兵固防,无论我选择哪一种,他都乐见其成!”
“大人睿智,属下佩服!”王逝夸赞一句,然后提醒道:“还有一点大人要心中有数,那就是翟堂不死,总督大人就不会让人畏惧!”
郭臻点点头:“多谢王先生指点,我会去找范永斗谈谈!”
王逝偷看郭臻的表情,想起祖父对自己说过的话,‘毅儿啊,朝堂之争的真谛便是,你心中没有喜欢和仇恨,没有高傲和低卑,只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和想要得到的东西。’
王逝暗暗感慨郭臻成长之快的同时,不忘提醒道:“大人要去找范永斗,那宜早不宜迟,现在双方都在留后手,张家口其他几位东家心中惶恐不安,莫要因为想自保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真要那样就不好收场了!”
“理确实是这个理!”郭臻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但也要让他们知道这个‘合作’得来不易!”
太原城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多了不少山西、宣府甚至大同的客人,他们暗暗打听翟堂案的消息。
也就在这时候,坊间出现谣言,说翟堂勾结东虏案是宣大总督徐弘基严刑逼供,屈打成招。
这几天山西巡抚吴甡最为烦恼,受人所托前来说情的官绅有好几批,到后来他干脆闭门谢客,毕竟,这件案子归徐弘基独自审理,他只是一旁作陪。
不单是吴甡,镇守太监杨海那里,近些天前去走动的人也不少。
郭臻前往范家商号的太原分号时,一路上行人纷纷指点观望,因为翟堂案由郭臻一手操办,现在他成了太原城瞩目的焦点。
郭臻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和奸商劣绅斗法,远没有战场厮杀来得痛快:“唉,这件案子得尽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