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婿也无法给出准确结果,毕竟,张家口如果不和东虏通商,地位甚至不如杀虎口。”
“东口几大商号还有几家可用?”徐弘基好像有很多事拿不定主意。
“蒙古日益势弱,如果切断东虏贸易,东口只能养活三四家!”郭臻犹豫片刻,说道:“而且那里的诱惑会一直存在。”
逃出塞的大明人,不可能任由摆在眼前的美味不张口,即使知道那会烫嘴。
“但我决不能就此将张家口几大商号,也即你们私下里称呼的辽东系商号一网打尽!”徐弘基叹了口气:“莫说那几家商号干系了多少边军守备,知府太监,就是三边的粮食,你恐怕也代替不了这几家商号吧!”
郭臻认同地点点头,商盟目前的实力与辽东系商号的势力差距不小。
辽东系商号无一不是有十年名望的老字号,这些年大鱼吃小鱼,在范永斗带领下底子越来扎实,不是商盟后起之秀能比的。
“翟堂勾结东虏死有余辜,就让他替张家口其他商号去死吧,他的家人会有一条生路!”徐弘基心中早有决断,后续之事还需要郭臻具体去操办。
郭臻过去经常和辽东系商号打交道,由他出面再合适不过,宣大对满清这一仗似胜似败,朝中尚无定论,徐弘基也不想因此在朝中激起争议,以免偷鸡不成蚀把米。
“小婿知道了!”
“宣府有些人不能再留了,具体的名单我会告诉你。”徐弘基站直身子,摇晃高大的身躯从郭臻身边走过。
巡抚衙门阴暗的地牢内!
白天经受严刑的翟堂双目紧闭,全身耷拉在木枷上,十根手指血肉模糊。
郭臻来到牢笼外,一边拍打木栅栏,一边叫道:“翟堂,快醒来!”
“是你!”翟堂睁眼看到郭臻,用攒了好久的力气喷出一口血痰:“你竟敢骗我!”
“你也不想想自己犯下的罪过,被骗也是活该!”
“你……”
“看看这个吧,这是你翟家商号掌柜、护卫的呈堂证词,都证据确凿,你还不认罪吗?”郭臻将典吏记录在翟堂眼前摇晃。
“我认不认罪有区别吗?”翟堂冷哼一声。
“有,如果你承认私贩粮草、兵甲出塞的罪名,并供出同谋,总督大人答应不再追究你勾结东虏的罪名,至少可保住你家人的性命!”
“供出谁,范东家吗?”
“这些人!“郭臻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
“原来你们有更深的算计,勾结东虏?哼,我认了吗?”翟堂冷笑道:“现在官府最多给我定下斩首抄家之罪,只要我嘴巴够硬,不但能保住家人的性命,还能让他们衣食无忧,你拿什么和我交换?”
“莫非你还没尝够大刑的滋味?何必再遭罪?”
“现在知道可怜我了!”翟堂露出讥讽的神情:“我要是告发了那些人,谁来照顾我的家人,靠你们吗?”
“你再好好想想!”郭臻起身走出。
出门的时候,郭臻朝侯在地牢门口的皂役微微点头,还没等他走出甬道,就听见背后传来凄惨的叫声。
回到大明后遇到的事情果然要复杂得多,心不够黑,手不够毒,便会事事掣肘,远不如在塞外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