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轮弩箭后,明军铳手脚步迅速跑在栅栏之后立成一排,平举起手中火铳。
战场突然间安静下来,没有了弩箭的呼啸,也没有了清军的吼叫。
高台上的床弩后头,三四个力士驱赶老牛拉开绞车,弓弩手动作麻利上箭。
清军好像脑子短路一般,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冲上去!”
清军甲士相互鼓气,大踏步冲向明军阵地,弓箭手紧随在后。
“砰砰!砰砰!砰砰!”
武毅军火铳手只来得及放完一轮铳,清军丢下了几十具尸体,终于靠近了营寨,巨斧劈砍在碗口粗的木栅栏上,看似破寨就在眼前,清军白甲兵兴奋高呼。
明军火铳手迅速后退,身穿厚甲的三眼铳手冲上前来,填满铅弹火药的铳眼对准欢乐中的白甲兵。
这是响声最大的武器,整个石拂岭都被震动,五步之内再粗糙的火铳也能命中对手。
火铳狭小的铳眼在白甲兵眼里幻化成无底深坑,战斧留在木桩上,人倒在血泊中。
空中有利箭飞过来,清军弓箭手开始还击,精准的利箭射中武毅军铳手盔甲无法保护的四肢和面部,营寨外层的木栅栏是双方交战最激烈的地方。
“杀进去!”
五百步外督战的杜度火急火燎,只要冲入山寨,明军必然抵挡不住。
床弩终于上好了弩箭,“咻咻”“咻咻”,闪电般的长弩隔断了战场,弩手根据战场形势调整方向,死亡之箭将八十步之内变成地狱。
石佛岭大战的同时,朔州城南,这里不像大同那般空寂,大批百姓被南逃难民的恐慌情绪影响,也加入了躲避兵灾的队伍。
郭臻取足粮草后,没有多做耽搁便率部往偏关方向赶去,只是越往前走,郭臻心中就越发不安:“杨千总,如果东虏不追来怎么办?”
杨凯舔了舔嘴唇,没有出声回答,他一向谨遵徐弘基的命令,从未想过徐弘基如果错了该如何补救。
这时,郭臻又说道:“东虏进入大同府后,南下山西掳掠必然要过朔州,我们何不再等等?我们有熟悉地形的向导,不怕被东虏追上。”
杨凯听了后,还是不说话,他性格敦厚谨慎,从未忤逆过徐弘基的命令,也正因为如此才被徐弘基派来郭臻军中。
郭臻眉头微皱,继续说道:“杨千总,我并非不愿遵令行事,实在是担心岳父大人那边的安危。”
“从当前形势来看,东虏很可能不会追来偏关,而因为石拂岭乃是宣府通向京师的最后关隘,他们很可能会攻向那里。”
“偏关与石拂岭相距遥远,一旦我们遵令前往偏关,那就只能看着岳父大人在石佛岭血战。”
杨凯闻言,表情极为纠结,犹豫半天后才咬牙说道:“姑爷,那就按你说的,我们先不去偏关,后续如何,就要看秦游击打探到的情况了。”
杨凯也担心徐弘基的安危,只是表现得没有郭臻这么明显,这次清军前后入寇的人马多达六七万,而徐弘基身边的守军却顶多三万。
郭臻得到杨凯的首肯,一边命令部下就地驻扎,一边派亲兵联络负责侦查的秦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