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臻飞扬眉毛,高声道:“那都过去了,后金已被我们赶回辽东,日后杀胡口外将是我们的天下!”
草原战局的玄妙,连当事人都难以说清楚,更何况对这些局外人。
要想把这些人坚定的绑在自己身上,至少要给他们一个光明的前景,经历的越多,郭臻就越觉得自己虚伪,偏偏每一个谎言好像都有足够的理由。
“东家,悦来酒楼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王殷躲在身后,等几人寒暄后才上前插话。
经过范永斗收买他的事件,又大半年没见面,王殷感觉自己和郭臻之间似乎隔了一层无形之墙。
郭臻却没有这种感觉,上前拍拍王殷的肩膀:“我在关外,你在关内,各有各的辛苦。”
郭臻拉着王殷的胳膊,两人并排走在众人之前,低声道:“我这次在草原又揽了一笔大生意,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战马无销处……”
两人一路步行闲谈。
陈敬跟在两人之后,听见前面嘀咕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神态很不自然。
“天下财富半在江南,只待在大同,尤如井底观天一般!”王殷这两年去过两次江南,感受颇深。
郭臻收敛笑容,正经道:“所以,我这次入关想请你将北边境口的事务放下,全力将商盟推向大明内地。”
王殷闻言一惊,商盟的根基就在杀胡口,郭臻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担心,只有将商盟做大,你们从中获利才会更多,杀胡口太小了!”郭臻坦然面对王殷的目光,他终于展示了自己的野心。
扩军之事,郭臻仔细测算过,他的骑兵近似于募兵,不像蒙古人那样自行游牧。
以目前商盟的能力,如果要装配盔甲,寅吃卯粮,三年内他能养的骑兵也不过五六千人,还要随时面临商道被战乱截断的危险。
“那北境的经营呢?”
“我会让人协助陈敬,往漠北的商队周期太长,暂时放弃,商盟日后经营的重点在归化和河套草原。”
这是郭臻深思熟虑的决定,用屁股也能想得到,经此大败,后金人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战乱一起,前往漠北的商队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生死难测。
说话间,悦来酒楼已在眼前,郭臻抬手示意王殷先行:“这些事等到了大同,我们再细细商讨。”
商盟当日包下了整座酒楼,觥筹交错间,连郭臻也一反常态喝了个七分醉。
酒后郭臻双眼迷离,脸颊微红,全身毛孔像吃了人参果一般舒泰,那是大战之后的轻松。
从右玉县前往大同的官道上,一辆双厢马车轻快小跑,车厢两侧各开了一块小窗,郭臻将布帘拉开通气,以缓解车厢内的沉闷。
官道两边的田野,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田里只有蓬蓬的秸秆根树立。
秋收刚刚过去,田中所长,山中所生都是上天所赐,对百姓来说,一草一木都是生计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