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卫兵押送康安进了大帐,扎萨克图汗靠在虎皮大椅上,眯上眼睛端详他片刻,问道:“你是大明人?”
康安回道:“小人正是!”
“本汗时间有限,有什么话快说吧!”
康安趴在地上,语出惊人:“两年前我是岳拓贝勒的下属,一年前我是土默特部扎牙洛的亲信,如今我是杜尔滚贝勒的使者。”
札萨克图汗饶有兴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尔滚贝勒让我转告大汗,蒙古诸部不是全与大金为敌,譬如土默特部,大汗损兵折将最终不过是为别人做嫁衣。”康安鼓起勇气,他是抱着必死的信念过河的。
“老一套,没点新鲜的东西,我要整军出战了。”扎萨克图汗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大汗到目前为止见过土默特人对大金动刀子吗?漠北为了土默特的利益洒血黄河岸,这值得吗?“康安的话字字诛心。
扎萨克图汗冷笑一声道:“你说的很好,我将你交给俄木布汗,这些话你敢当他的面对我再说一遍吗?”
这话一出,康安的脸色变得煞白,将他交给俄木布汗,连扎牙洛也会丧命。
“你到底还是怕死啊!”扎萨克图汗看出康安的怯意,吩咐部下道:“将这个人看紧了!”
随后大踏步走出营帐。
集结的牛角号声响起,在拂晓的清凉中熟睡的蒙古人穿戴整齐,跨马往大营正中集合,在部落大纛的指引下,五千人马直往黄河岸边。
等扎萨克图汗率部赶到,土谢图汗早等在那里,两人都没有急于出战。
土谢图汗指向前方,脸色凝重道:“后金人此次来者不善啊!”
黎明前的黑暗,河道和岸边无法看的真切,但水中的动静和战马的嘶鸣显示过河的人马远超过以往。
蒙古轻骑在四周环绕驰骋,射手逼近岸边骚扰,但两汗都没有命令主力骑兵临近岸边。
河道中,战船靠岸,鄂堪挥手高喊:“快点上岸,布防!”
一千甲士拖着沉重的脚步上岸,丛林般的长矛被竖起,水鬼抬着装满铁蒺藜的竹筐一路小跑。
战马从水中冒出来,在淤泥中挣扎着爬上岸了,后金士卒的湿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虬张的肌肉。
负责指挥的牛录低声呼喊:“快点!”
盔甲不能过水,弓箭不能过水,他们这些人只有随身的长刀可供使用。
卸空的船只迅速返回,他们每快一分,过河的兵马就能多上一分。
“这次上岸的人不少!”
“正是!”
漠北两汗对话轻声细语,都没有提出击的事。
土谢图汗又看了一刻,终于说道:“该通报车臣汗了!”
扎萨克图汗认同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