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气质不佳,平日别说是成为田府的座上客,就算是门都未必能进的来,但眼下这田观见了,不止没有恼怒,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问道:“胡癞子,你有什么想法?说一说,让本官听听。”
胡癞子闻言,堆起讨好的笑容,鞠躬弯腰赶紧说道:“大人,小的听说那考生里面,有些人已经投靠了大人,大人何不在其中挑选一二南直隶的考生,让他们‘目睹’郭臻在考场上的隐蔽之举?又或是无意间瞧见哪位考官与郭臻说过话……”
“你的意思是?”田观眼中一亮,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胡癞子识趣,赶紧解释道:“我听说郭臻乃是前内阁大学士程膺的弟子,那肯定是新党之人啊,他会试的时候,难道不会和新党的考官有所联系?这说出去,合情合理啊,只要先公布了他前内阁大学士程膺的身份,然后再……”
“此事万万不可!”那陈老突然出声,朝着田观抱拳道:“大人,构陷一考生,那只是小错,若是泄露后果未必会有多大,找些人就能摆脱罪责,可如果牵扯到了朝廷命官,那就不好处置了,万一引得新党猛扑,那情况……”
“陈老,你怎么就会说泄气话了?”胡癞子摇摇头。“只要计划得当,那就万无一失,怎么可能暴露?”
“这次田大人得到陈首辅的暗许,又有你我相助,无论黑白官商,那都是一马平川。”
“我也不瞒你,这二十天来,我的弟兄早就在城中散布了信息,听说陈老,你们商会那边也是一般,城中早就暗潮涌动,都说有人舞弊,只是不知那人名号……”
说到这里,胡癞子嘿嘿一笑,看向田观低语道:“大人如此英明,当能明白,那些考生自命不凡,一旦名落孙山,定会觉得内有隐情,这时候一公布舞弊之人的名字,那人立刻就会成众矢之的,为众人发泄之所需。”
最后,胡癞子眯起眼睛,露出一个阴森表情:“如今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此事就按你所说的去做吧。”田观看了两人一眼,淡淡吩咐,那陈老虽然还有话想说,被田观一看,却闭上了嘴,随着那胡癞子一同离去。
但过了一会儿,这陈老又被人领着回来,他一进门,就说道:“大人,您不该如此草率啊,胡癞子此人不可轻信,他这般毫无顾忌的行事,太过于想当然了,朝廷岂会被他这样小伎俩所蒙蔽?”
田观笑道:“陈瑞,本官知道你的心意,但不必多言,本官自有计较,那胡癞子是城中泼皮,颇有势力,能借力那是最为理想,就算出了事,也可以推到他的身上,眼下他既然要做出头鸟,本官自然不会阻止,只是事后该断的时候,也不会犹豫。”
陈老闻言,略一沉思,顿时冷汗淋淋,不敢多说。
“行了!”田观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你现在就回商会吧,这郭臻不过一小卒,如果我们劳心布局,只是为了扳倒他一个小小的举人,那就就太看得起他了。”
“我们真正的目的,是要以郭臻为突破口,打击那群无脑冒进之徒。”
“等他们阵脚一乱,你正好发难,趁机掌控京城商会,从而掌握主动,然后配合我架空新法。”
“大人神机妙算,小老儿佩服!”陈老赶紧恭维:“想必这次之后,大人当能取代秦阁老成为旧党二号人物。”
田观微微一笑,不以物喜,只是挥挥手让陈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