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处下望,浓烟上下挥舞火舌,好似恶龙的钳牙,咬向那撮可悲的蝼蚁,些微反抗根本不值一提,只能助兴。
群石飞坠,火海兴波。
——世界崩塌,凡人的丑态,在火光中绝望上演。
而观众也只有一位。
冷气塔的顶部,漆黑的告死鸟独自蹲伏,如藏身于尘世之外的死神。
一边观赏,一边“桀桀”欢笑……
……
“哈、哈哈。”
布鲁斯缓缓吐出口气,却发现自己的嘴巴,不知何时已自行翘起,以至于发出了古怪的笑声。
“……你怎么了?”
耳边的铃铛,传来伊莲·琼斯疑惑的声音。
“没、没什么。”布鲁斯收起抽搐的嘴角,“只是回想起了一点东西。”
幻觉。
虽只一秒,但仍让布鲁斯快速地,将告死鸟的“作品”回忆了一遍。
这究竟是大脑神经应激后,吐出的残余影相,还是神秘之源不甘寂寞,又再作怪?
关于自己身体此起彼伏的问题,布鲁斯此刻却暂无空隙去分析。
因为面前摆着一件更抓他注意力的事情:本该被告死鸟完全摧毁的岩洞,现在居然又被修好,甚至还造得极为精致!
冷气高塔消失不见,原本的水泥台子却还在,上面也加了一层钢板,摆放着宽宽的机械设备。
气阀、杠杠、电磁圈、液晶屏幕,还有许多布鲁斯不认识的零件,奇形怪状地拼在一起,却偏偏正常运行。
这玩意底下还接着数十条管道,直通向周围的营养仓,像触手一般,将“巢穴”连为一个整体,沉默地产出怪异。
而让气氛更加怪异的,是那群一直在“巢穴”内来回走动,举止神秘的白衣人。
这些人穿统一的纯白长袍,遮住了脸面身材,唯有高矮的区别,从上方望去,就像一枚枚西洋棋子,绕着赤黑的棋盘徘徊。
他们或调试机器,或对着营养仓内的人形记录数据,又或在角落的实验台边忙碌。
步伐缓慢,姿势谨慎,说话音量很小,身处生化基地,状态却类似在举行神秘仪式,而非科学研究。
布鲁斯还看见中段有几个白袍人,在围着个铁笼子转圈,意义不明。
繁此种种,令他的眉头从拧紧之后,就再未松开。女巫询问情况,他也一时失语,不知如何形容。
正当布鲁斯缓过心神,终于组织好语言,准备说明的时候。
洞窟的另外一边,突然有大量脚步声涌来。
他立刻望去,只见记忆中坍塌的隧道已被修好,还装上了灰色的钢铁闸门。
此刻,肆意的脚步声音炸碎沉默,钢铁闸门缓缓抬升,从阴影里走出了一堆人。
他们亦穿白袍,排成整齐的三角阵,簇拥着前方一人,像一道纯白的箭头,扎进了一片忙碌的“巢穴”。
周围的空气突然变了。
所有正在工作的白袍人,齐刷刷将目光投了过去,虽又马上收回,但皆肉眼可见地分散了注意力。
洞窟之内,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从所有人的体内勾出一条线,牢牢握在了当先那人的手上。
而马上,随着距离拉近,布鲁斯也逐渐看清了,最前方那人的模样。
一瞬间——
耳边,空气骤然没了声音;眼中,瞳孔在不停地颤动。
他穿着一身洁白正装!
他握着一把蛇形手杖!
他戴着一张银色的骷髅面具!
他是……
“无脸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