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黑暗的地下走廊，一名面貌粗糙的汉子，正狼狈地朝前窜逃，跑得气喘吁吁。
他的手臂受了伤，上面插着一根黑色羽刃，正不停向外渗血。
血滴沿路圈点，摇晃出踉跄的图案，也让他本就惊恐的表情更加扭曲，仿佛身后追赶他的，是不可名状的怪物。
哒哒啪嗒……
纷乱的脚步，已尽可能快的速度，穿出了走廊，眼前是一扇通向外界的铁门。
汉子的目光顿时一喜，连忙朝铁门扑了过去。
然而——
砰！
一道黑影闪过，正砸在了铁门上，撞出一大团粉红之物！
而就在半米外的汉子，看得清清楚楚，那玩意而碎裂之前，分明是个人头！！
他被这凶狠一幕吓软了腿，顿时滑倒在地，一股热流无可抑制地自下面钻出。
正此时，眼角一道黑影闪过！
半躺在地的汉子，脖子骤然一歪，上半身子亦被拽住，狠狠半转过去。
他还有些愕然，一道锁链就适时缠住了身子，从肩膀拉到胯下。
接着，先前的黑影，却又反向射了出去，与他交错。
一瞬间，冲力与拉力撕向两侧，沿锁链犬牙互夹！
“咔吱——”
酸涩到刺耳的锯骨声，即刻响彻了整条走廊！
白色的骨与红色的肉，竟被轻易地寸寸剥开，左右分成了两截！！
比古夏国时，所谓五马分尸之刑还要利索。
两半人形“啪嗒”倒入血泉，头颅还算完整，却被半根脖子撑着，望向了来时的路。
那仿佛是通往地狱的走廊，血红色的灯光在远处不停地摇晃，映照着一路铺来的粘稠浆液与残尸。
一只乌鸦站立在红地毯上，用长影遮挡灯光，正好奇地盯着他。
然后，露出了一道夸张的笑容。
而那惨白牙齿，在红黑之间分外夺目……
“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呃嗬——”
布鲁斯痛苦地抱住脑袋，双膝跪倒在地上，正在拼命驱散心中的笑声，和那道疯狂的影子。
这恐怖的场景，仿佛有一股独特的吸引力，想把他抓下理智的悬崖。
而布鲁斯自然不愿，又没有特别的技巧，只能咬牙硬扛，嘴上不停念叨着“清醒清醒”。
他便如此挣扎了好几分钟，方才缓缓安定，额头向前倾抵地面，默默地喘息。
同样的事情，布鲁斯已连续做了好几次，现在双耳一直在耳鸣，脑子都快麻木了。
说起来，这也是他自找的。
阿尔弗雷德留下的“后门”不大，顶住第一波死相幻觉的冲击之后，交互就趋向平稳，只偶尔会刺激神经。
因此，他完全可以休息一会，让自己放松。
但偏偏，布鲁斯并不满足于适应，急于摸清这扇“后门”的底细，主动进行了试探。
结果就试探出了死相幻觉的2.0版本！
这一次，布鲁斯不但会“看见”更丰富的告死鸟杀戮场面，还会感受到来自死者的绝望与痛苦，并一次次被告死鸟的笑声吸引着，在疯狂的边缘徘徊。
“呼……”
布鲁斯慢慢吐出口气，让心堵平静，享受着远离疯狂的片刻时光。
许久，他晃了晃脑袋，一捶地面，把身子撑了起来，然后摊开右手，集中目光，似乎在期待什么。
约摸两秒之后，暗室内似有轻风拂过，原本干净的手掌上，突然出现了黑色污渍，并一寸寸朝周围扩散！
布鲁斯眼角一抽，右手施力，以致上下颤抖，终于推动了黑色，使其外扩将正只手都包住，方才停止。
死气武装！
昨夜至今，布鲁斯又一次用将它用了出来，心下却恍如隔世。
他一甩手，将死气挥去，恢复回干净手掌，便盯着掌心发呆。
刚刚那一幕，就是他在疯狂边缘徘徊后，所获得的奖励。
阿尔弗雷德开启的“后门”，现在是连接他与神秘之源的通道，将其撬动，就能稍稍发掘其中的死气能量。
只是布鲁斯几次辛苦，才刚能催动这么点死气，比他初次战斗时还少，不得不说令人沮丧。
“唉……”
布鲁斯叹了一声，安稳自己道：“往好了想，也证明强大没有捷径，而我总算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像之前那样，生死性命、乃至意识都操于他人之手的体验，实在是太过糟糕了，布鲁斯真的不想再来一次。
说起来，似乎他完全由自己决定的生活，只有刚穿越到逃离人贩窝的这一段？
其后被告死鸟操控的时光，更像是用满级大号打了场游戏，正要沉迷进去时，又被路过的女巫强行删号，让他再从小号练起。
如果说还有比这更苦的，大概就是这女巫还将收取巨额的删号费。
具体是多少，布鲁斯不清楚。
可她又是演戏，又是催眠，又是法术法阵，删号的用度还涉及了家族、父亲等等。
诸般苦心钻营，难道就为了让布鲁斯客串打手兼保镖？他上辈子又没拯救过世界。
所以，伊莲·琼斯此举，必然所图甚大。
而布鲁斯能做的，就是尽快恢复力量，融合神秘之源，成为真正的非凡者，至少也要达到原本告死鸟的水平。
否则以女巫今天展现出的实力，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去对抗。
“……”
布鲁斯沉思一会，盘坐起来，就想要再试试沟通心底的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