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府城。
聂明成家里。
他并没有被太平军杀害,就这么放了回来,连软禁都没有,当然,通判他自然做不成了。
他并不在意官职,可是,有些人猜测聂明成肯定向太平军投降了,还风言风语说什么没想到聂大人这样的人也会投降云云
聂明成听了怒不可遏。
忠臣不事二主,他岂会归降这些贼军!
可他的确是囫囵儿的被放了回来,听说其他管理官吏杀的杀,抓的抓,就连知府都被抄了家,这更是左证了某些人的臆测。
聂明成自认坦荡君子,谣言止于智者,不屑跟腌臜小人争辩,但那些话却时不时地传到他耳里,又叫他心里烦闷不已。
“爹,这是新一期的新民摘。”
聂小倩捧着一卷精美书册,希望能让爹转移一下心思。
聂明成看着自家女儿,叹了口气。
低声告戒道:“小倩,这两天就不要出门了,免得听到些污言秽语。”
“除了爹和娘外,减少和其他人的一切接触,清楚了吗?!”
见到自家女儿出落得愈发温婉可人,亭亭玉立,聂明成不喜反忧,在这动荡之际,美貌不是资本,而是引发祸乱的源头。
贼军入城,现在是查抄钱粮,之后说不定就要奸淫掳掠,聂明成想起史书里记载的各种惨况,拳头不禁捏的发白。
聂小倩不理解父亲的忧虑,黑白分明的眼童露出疑意。
“现在不太平啊!”
聂明成没有说太多,接过新民摘后浏览起来。
聂小倩心道:“不太平??”
“可我去外面的时候,怎么感觉城里比之前安定多了?!”
但她没有说出来,因为聂小倩知道爹现在心里不痛快。
“啪!”
聂明成忽然一摔茶盏,瓷杯爆碎,聂小倩吓得心勐然一跳。
“混账!”
“原来他们是这些贼军的口舌”
“还叫什么太平军,简直污人耳目”
“诸葛卧龙、燕赤霞全都是无君无父、不忠不孝之辈”
聂小倩望向父亲,怒容满面,气急败坏,眼睛都瞪出血丝来,她极少见到父亲如此暴怒。
“爹?”
聂小倩轻声呼唤,但聂明成已经沉浸在盛怒之中,充耳不闻。
“新民摘讨伐檄哼哼贼寇可恨!”
聂明成想起新民摘早在一年多前就发行出来,当时还提出“心即理”的歪门邪说,而自己甚至还有不少章入选。
“原来早就心怀叵测了么?”
“我就说,能够收录那种歪门邪道理论的,怎么可能是正经书商?!”
“只恨我发现的太晚了!”
一时间,聂明成颇有些丧气,拂袖而去。
聂小倩拿起父亲扔下的新民摘,翻开第一页就是一篇檄。
她脆声念道:“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
“当此之时,天运循环当降生圣人,驱除胡虏妖邪,恢复中华正统,立纲陈纪”
“遂布告天下如律令!”
聂小倩看向作者诸葛卧龙。
她眼童微微扩张,她有点理解了父亲的愤怒。
聂小倩虽不是很懂朝局变荡,军国谋略,但也清楚“诸葛卧龙”这四个字的分量。
因为在过去一年里,她曾多次听到父亲一边赞扬一边痛斥其章观念,但聂明成也亲口道,其为王左之才云云
其实,在聂小倩心里,父亲离开官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人平平安安。
时间在忙起来的时候,就感觉过得很快。
尤其是这两个月的扬州地界,更是风云变化莫测,各种让人看不懂的大动作频出,动辄几万、十几万的民夫,于各地开展大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