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还要诛心,好可怕啊。”
李朝生听了谷子的话调侃道,这群留守后方的混蛋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孙传庭要动自己,就算动了他们的逆鳞,不,应该是全蓝田的人的逆鳞,那么孙传庭就要为此付出代价,最起码名声要大打折扣。
李朝生想了想道:“就按照他们想的办,不过咱们的巡抚大人已经革职了我的县令之位,咱们也不能不做出姿态来,通知他们,把我的那方蓝田知县大印找出来,挂在县衙的房梁之上。”
“是。”
谷子应了一声,紧跟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军长,你那个大印在哪里放着啊?”
李朝生皱了皱眉道:“记不起了,我上任就没用过这蓝田知县大印,用的都是我的私印,还有军队的军印,等等让刘主簿找,我记得去年刘主簿写了一封奏折盖了一次蓝田知县印吗?他应该知道在哪。”
李朝生说着,听了这话谷子道:“刘主簿那么大岁数了,不一定还能记得。”
李朝生闻言笑道:“别小瞧老头,老头记性可好了。”
说完李朝生笑了笑让谷子退下。
谷子很快把李朝生的旨意下发下去。
消息传递到蓝田,众人听了后,齐齐夸县尊识大体,然后就按照李朝生的计划来。
夜深了,西安府,孙传庭坐在房中,油灯散发着微弱的灯光,孙传庭认真的查阅着西安府的账目,这越看越心惊,越看身子越凉。
蓝田已经变得如此状大了吗,西安府的百分之九十的赋税都是蓝田缴纳的,而西安府又附带了陕西百分之七十的赋税,如此看来,现在朝廷能看到的赋税大部分都是蓝田提供的。
陕北不用提了,连年兵祸,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了,那里还有净土,那里还能种粮食啊,现在陕北连人都不多了,所以朝廷指着陕北交赋税,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而陕南地区,这些年连年干旱,庄稼减产,赋税也是收的紧紧巴巴,能全额交付的县城微乎其微,全陕南加在一起的赋税,才有西安府三分之一还不到。
而这些年辽东用兵,全国赋税并没有减少,而陕西从最开始的根本交不够赋税,被陛下斥责,到现在一年赋税比一年多,现在要是坐在朝廷中央,还以为陕西的经济恢复了呢?
要知道陕西现在的赋税都抵得上以前的八成了,这已经是朝廷以前不敢想的,可是现在朝廷很开心,陕西的赋税除了养活洪承畴大军之外,还能运到bj一些,支援其他地方一些,陛下都在朝廷上多次夸奖孙旺祖乃是能臣。
自上任三年以来,陕西赋税年年增多,恢复生产,乃是大大的功臣,等他再干满三年,就要调任一地主政一方,任布政使之位。
可是如今孙传庭从账本上看来,孙旺祖上任以来,正是蓝田飞速扩张的时间,是西安附近开始慢慢姓了蓝的这段时间。
孙传庭拿着账簿对照孙旺祖的就任三年经历,发现孙旺祖到了陕西履历开始并不好,可是不久就开始有功绩了,而孙旺祖的转折点就是一次到蓝田县视察,那么这次视察发生了什么呢?
孙传庭很疑惑。
……
这时知府孙旺祖的房中,孙旺祖面黑似水,管家小心的问道:“大人,还在为蓝田知县被革职生气?”
孙旺祖这时黑着脸道:“那里是生气,还有对前途的担忧啊。”
“大人何意?”
孙旺祖看着管家道:“你是跟着我来西安任职的,刚到西安之时,我是举步维艰,我的命令甚至出不了城,外面狼烟四起,我这个知府算个屁啊。”
“当初要不是得罪了人,也不至于被人陷害来了西安府,结果呢,我那次去见了李朝生,我这辈子忘不了当时的见面,那少年一袭青衣,坐在他们蓝田水库的凉亭旁与我会面,他说蓝田之盛状如何?”
“我说,炼狱中的天堂。”
“他说,知府大人可想西安府处处是天堂。”
“我说,我就是为此而来。”
“他说,知府大人感觉自己能做到?”
“我没回答,他说三年给他三年时间,西安府就会是人间天堂。”
“我说,我是西安知府。”
“他说我的命令出不了西安城。”
“我说,给你三年我能得到什么?”
“他说,政绩,一份让朝廷诸公都满意的政绩,然后我可以带着这份政绩升官。”
“我同意了,然后换来的是三年考评为优,朝廷座师跟我说,陛下对我都赞赏有佳,再过三年就可以给我提到布政使一职位,为一方封疆大吏,这就是我的梦想啊。”
孙旺祖说道这里,脸色漆黑如墨:“可是,就在这时这狗屁孙传庭来了,他来到这里,就想挖断我的根基,就想毁了我前进之路,他是恨我不死啊,我岂能与他干休。”
管家看着孙旺祖道:“知府大人要做什么?”
孙旺祖道:“我,什么也不做,我要等着蓝田做完再做,他孙传庭还真以为蓝田是块泥塑的菩萨,一推就倒啊,他不知道蓝田背后矗立着一尊何其可怕的大佛。”
孙旺祖说到这里目光猛然亮了起来看着管家道:“消息传给蓝田了?”
管家道:“已经通知土老板。”
“好好,孙传庭,我看你如何收场。”
……
“触目惊心,触目惊心啊,这蓝田李朝生到底是何等人物,竟然在陕西之地竟然行这偷天换日的行为,现在根基已成,我真的能撼动他吗?”
孙传庭看着账目苦着脸,要是和平年间,像李朝生这样的人,朝廷一道旨意就可以覆灭,可是如今陕西大乱,天下民不聊生,人心思变,这李朝生就坚如磐石,想要撼动,绝非易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