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却也是有感而发,当年她父兄去世,她也不过戴了七天的孝,父兄每年的祭日,纵然她贵为皇后,也只能私下里偷偷祭拜。
想到这里,叶倾心中一动,她回来已经有小一年的时间,却还没有祭拜父兄,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叫这些僧人替父兄也念念经文。
叶倾素来是想到就做,当下就转过身,直接向外走去,高昊刚刚下了马车,陈福小心的为他披上斗篷,注意到叶倾的动作,不由问了句:“娘子,你去哪里?”
叶倾瞥了他一眼,见太子殿下俊美的脸上带着浅笑,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和车厢里一叠声的唤着她喵喵的模样大不相同,不由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口,本人却趋步上前,熟练的为高昊系上斗篷带子,柔声道:“臣妾去前面看看。”
她动作一僵,高昊竟然牵过她的手,在她掌心里快速的划了个喵字,叶倾抽回手,嘴角抽了抽:“殿下旅途劳累,先回去歇息吧!”
高昊温柔的为她撩起了一缕碎发,顺到了耳后,“那你早点回来。”
话罢,他驻足原地,看着叶倾快速走远,脸上始终是带着温柔的浅笑。
待叶倾身影消失不见,高昊转过身,慢吞吞的往寝宫行去,他身后的陈福同情的望了眼太子妃消失的方向,心中暗叹一声。
当初太子殿下还不大懂事,吃了不少苦头,衣服也按照一年四季的做着,就是料子不大好,看着光鲜,穿身上又硬又不保暖,吃的也不好,饭菜虽然数目能对上太子的份例,送到东宫的时候却总是凉的,殿下年纪小小,就总是拉肚子。
只是徐皇后在皇上面前总是一副慈母面孔,殿下告了两次状,却只惹得皇上不喜。
随着年纪的增长,殿下也渐渐学乖了,再对着徐皇后,便是一副乖顺听话的模样,过了段时间,故意穿着件头年做的袍子,走到了显庆帝身边转了转,小孩子长的快,那袍子已经短了许多,露出了一对足踝,殿下一个字都没说,皇上便把徐皇后叫去,申饬了一通。
之后徐皇后变了法子,什么好的,都往东宫送来,衣服用的都是最好的贡缎,山珍海味流水一般予取予求,殿下成日里吃喝玩乐,在外人眼中,渐渐落下个纨绔的恶名。
但是有一点,殿下始终未变。
在皇上面前,殿下永远都是温顺知礼的。
陈福因自幼伺候殿下,有一次便斗胆问了,“殿下若是在旁人面前也如皇上面前一般,那起子小人的嘴巴怕是早就堵住了。”
殿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当下就让他双脚钉死在了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孤只需要在父皇面前做一个好儿子就够了,反正旁人说什么,父皇都不会信的,不是么?”
陈福永远记得殿下说完这句话时,抬起头看他的那一眼,带着淡淡的嘲讽,充满了看破世情的锐利,任何人,在这样的目光前都无所遁形。
从那一刻起,陈福便坚信,徐皇后的所作所为一直都在殿下的掌控里。
只不过近年来殿下行事越发荒诞不经,有时候他也糊涂了,怀疑起那次问话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
不成想,殿下再度温柔起来,却是在太子妃面前,陈福瞄了眼左右,见路两边的宫女尽皆露出了艳羡的表情,恨不能自己就是太子妃,陈福不由一个激灵,打起了寒战,下意识的想到,太子殿下这般对待太子妃,若是将来有个万一,谁会相信太子妃过的不好呢!
……
叶倾不急不缓的行走在宫道上,宫里有专门做法事的大殿,若是请来高僧讲法,必然在****殿中。
一路上,连宫女内侍都少了不少,可见大部分不当值的,都跑去听高僧讲法了。
远远的,看到一袭白色身影从官道的另外一头走来,叶倾眯起眼,问向了身后的冬暖:“快瞧瞧,那边过来的,可是小顾太医?”
冬暖仔细看了看,肯定的点了点头:“可不就是小顾太医。”
顿了下,她狐疑的问道:“娘娘眼睛不是一向极好?难道看不清么?”
叶倾笑了:“往日里看到小顾太医,旁边三三两两的,定然偷偷摸摸的跟了不少宫女,可今日里你们看,方才就有几个宫女结伴从他身边走过,却是没有半点停留,我可不就当自己看错了么!”
冬暖夏凉一起被她逗乐,冬暖单手捂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哎呦我的好主子,咱们自家说说也就罢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你是这么认人的!”
顾白芷远远的就看到太子妃主仆几人笑做一团的模样,太子妃上着鹅黄娟纱金丝小袄,下面穿了条翡翠色撒花纯面百褶裙,身披暗金色牡丹花王霞帔,一头乌发挽起,没有戴什么金钗凤簪,只簪了一朵浅粉的千丝菊,站在阳光下,说不出的明媚动人。
顾白芷只看了一眼,便默默的为二皇子殿下点了个蜡。
太子妃面色红润,眉间松散,脖头圆润,行走间脚步虽轻盈,臀线却低,分明已非处子,且夫妻相得,尽享鱼水之欢的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