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凤行玉跪于殿前,低头奏道:“凤行弘虽罪无可恕,可一念其母陪伴父皇多年,二念朱家对大瑞亦偶有贡献,凤行弘身居要位,被外家挟持不能自主,虽做下累累劣迹,可儿臣相信他亦有悔过之心,父皇登基以来提倡以仁治国,所以儿臣斗胆,求父皇放凤行弘一条性命,贬为庶人永不入京。”
站在一旁的凤行于思听了这话略略一怔,据他们分析,凤行玉绝不会给凤行弘留下任何活路,为何此时又会替他求情?凤行玉求了情,他们又该站在何样的立场?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得去寻椅上的凤行瑞,却见凤行瑞虽微蹙眉头轻声咳嗽,眼中却是安稳沉静,凤行于思的心奇异般地也跟着平静下来,转了目光,听凤行玉继续说下去。
永昌帝似乎也对凤行玉的说辞有些意外,沉声道:“你刚刚没有看到王路远的下场?”
王路远便是刚刚被架下殿去的老臣,他为凤行弘求情被永昌帝呵斥一通,罚其闭门思过不得上朝。
凤行玉情真意切地道:“儿臣看到了。可这些话儿臣还是要说,儿臣与凤行弘乃兄弟,虽然他犯错良多,可儿臣不能失了兄弟之义,而回答父皇所问是儿臣尽孝之事,儿臣不能包庇,也无法对自己的兄弟痛下杀心,只能想出此折中之法,相信凤行弘离京后一定会静思己过,反省自己的错处。”
永昌帝沉吟半晌,又问凤行于思,“你的看法呢?”
凤行于思心中一黯,永昌帝是不会让自己担上杀子之名的,这一点凤行瑞万分肯定,所以才会让他在适当的时候保全凤行弘一命,从而让永昌帝对他另眼相看,可此时话已被凤行玉说尽,他再附议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再显不出他了。
凤行于思出列跪下,“儿臣……”
才说了这两个字,就听凤行瑞又是一通猛咳,凤行于思距凤行瑞较近,连忙直起身体去看他的情况,永昌帝也立时让近侍过来扶住凤行瑞,又与凤行瑞道:“你身体不好,这些事不必管了,还是先回去罢。”
凤行瑞虚弱地点点头,借着凤行于思手上的力道站了起来,凤行于思只觉得手中一硌,一块温凉的物事入手,他心中一凛低下头去,直到凤行瑞被人扶出大殿,他才借重新跪下之机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
那是一块玲珑玉,之前就拴在凤行瑞的腰间,凤行瑞必然不会无端端地将这玉给他,可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这一踌躇的功夫,凤行玉已侧头提醒道:“三哥,父皇还在等你的回话。”
凤行于思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附和着凤行玉饶凤行弘一命的意见,一边回想刚刚凤行瑞的一切行为。突地他周身一震,看着自己身上与凤行瑞同样款式的亲王朝服,胸前全都绣着代表皇权象征的三爪金龙,而刚刚凤行瑞猛咳之时,他一直抓着胸口的位置!
要说这几个成年的皇子本就是人中龙凤,凤行于思更是以谨慎细致见长,他知道凤行瑞的身体根本没有问题,所以这些举动必然另有深意!
“看来你的想法也是如此?”永昌帝在上头问了一句。
凤行于思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思绪,朗声道:“儿臣认同五弟的想法,认为该给凤行弘一个机会,不过儿臣觉得,凤行弘的罪过实在太过深重,靠他自行反省并不能服天下人心,所以建议父皇将其流放皇陵,既方便京中监督,又可让他在众位先祖面前反省,方为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