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行瑞自知理亏,只能一路伏低做小,死死地拉着顾昭华不放,顾昭华到底是磨不过他,说一句:“我娘住在南安别院,我不希望她担心,所以我到城南的别院去住,我给自己个机会再考虑一下一些事情,你也好好考虑好虑,跟我在一起到底值不值得。”
凤行瑞急得拽着她不撒手,他转了一大圈,为的可不是听这句话!
顾昭华继续道:“反正我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听不得教训,也容不得你和别人拉拉扯扯,今天你两点全中,我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你了解我,你再拉着我我也会走,所以何必把场面搞得这么难看?或许我过两天就想通了,自己回来找你。”
凤行瑞看着没有顾昭华的命令不敢停下的丫头婆子们,看她们不停手地从小库往外搬东西——小库里装着的都是顾昭华的嫁妆!这让凤行瑞彻底乱了阵脚,可刚刚顾昭华都那么说了,他再去纠缠,若急了她反而不妥。
于是凤行瑞退后两步,目光沉沉地看着顾昭华,顾昭华就当没有接收到他犹如实质的目光,专心地看着丫头往外面搬东西,就算只是暂时地搬到别院去,顾昭华也绝不会委曲自己。
顾昭华的确是在生气,不过这会已经恢复了理智,刚刚出徐家那会,她恼意冲头,连极乐王府的马车都不愿坐,最后带着知秋硬靠着一双腿走到集市这才租了车回家。所以说,还是得常做运动,像今天在徐家紧急培训了一下,她腿脚就利落多了,可惜就是有一个方面她怎么也适应不来,就是受气。
不说凤行瑞不相信她那件事,徐家人是不会罢休的,顾昭华看过太多像徐老夫人和宋氏这样的人,甚至见多了徐疏宁那样的姑娘,对拿下凤行瑞促使两家亲上加亲,她们是绝不会后退的,到时她们取不到凤行瑞的支持,也只会拿她出气,继续纠缠下去,诸如今天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只会变本加厉。
想到这里,顾昭华不由猜想,如果徐家人真那么做了,凤行瑞会怎么做?是像今天一样无止尽地给徐家人“面子”,还是会站在她这一边,坚定地护住她?想到这里,她嘲弄地弯了弯唇角,曾几何时她的确是坚信过凤行瑞会护着她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今天她就被扇了耳光。
顾昭华最终搬到了城南的别院去,凤行瑞亲自护送,最后却连门都没进去,顾昭华的态度明显冷淡许多,唯一让凤行瑞庆幸的是,二郎还在王府,顾昭华没带走二郎,说明她的心还在这里。
凤行瑞开始整日徘徊在别院之外,顾昭华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待他一日不如一日,凤行瑞急在心里,表面上又得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他是打算让着顾昭华到底了,不管顾昭华想怎么折腾他,只要最终能原谅他、跟他回去就行。
顾昭华却有点钻了牛角尖,因为凤行瑞不信她那件事,连带着推理出许多自己将来不受人信任的悲推场面,不能怪她总是胡思乱想,这次她和凤行瑞都算冷静,没有争吵更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可两个人的心的确是远了。
听着婆子报告说凤行瑞又来了,来了也不张罗进府,就在马车里坐着,有时候会让车夫下来要碗水喝,堂堂一国的王爷,跟一个庶妃低头成这样,真是里子面子都不要了,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顾昭华想过就这么算了吧,可对未来的预期又让她很难再毫无芥蒂地全身心地回归到这份感情之中。
这日凤行瑞正在车里啃一块干饼——这还是出于知春的建议,让凤行瑞装可怜,最可怜的是他装了两天卖大饼的,连顾昭华的影子都没摸到。凤行瑞认命在坐在马车里,安静地思索着自己下一步该做的事情,总这么耗着肯定不行,他得做一些让顾昭华开心的事儿!
正想到这里,王府的小厮匆匆赶来,扶着车辕大喘气地说:“忠国公府的大舅夫人来了,还带来了几位表小姐,说是要在极乐王府暂住几天。”
“什么?”凤行瑞从车里直接站起来差点磕了头,弯身从车里出来急道:“人呢?放进府去了?”
小厮瞧着凤行瑞的脸色不对,嗫嗫地道:“是……”这也怪不得他,凤行瑞跟徐家是常来常往的,有时徐老夫人为了看他生活是否规律也曾带人在王府住过,可那是他尚未成年的时候!现在他都二十多岁了,几个大姑娘住进府里又是什么意思?怕不是一进来就休想再送回去了!
凤行瑞原本对此事格外头痛,后来眼睛一亮,马上让人去通知顾昭华,这不是大好的留下蹭吃蹭喝蹭睡的机会么!
过了这几天,顾昭华心里虽然仍然有些失望,可火气已经消减得差不多了,自认也能心平气和地跟凤行瑞说话了,便让人出去把他喊进来。
按说顾昭华眼睛里不揉沙子,放在以前她必定二话不说离开凤行瑞,可如今她投进去的感情太多,一时间仍是难以自拔,所以她只能观察凤行瑞,顺便给自己找找机会,如果能找到点什么事情能借口原谅她,她就顺坡下驴——当回驴好了。
凤行瑞盼的就是这一天,可不想,才进了院子,便看见顾昭华似笑非笑的一双眼睛,凤行瑞心里一热,正要上前说话,又一个小厮火急火燎地冲进院子里,“王、王爷!圣旨……圣旨到了,在王府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