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林璇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沈辰希拉了回来。
“收租的是衙门的邢捕头,此人在衙门里已经做了很多年的捕头,算是那里的一把手,以前钱知县觉得他为人精乖,所以这些事情都是由邢捕头做的,只不过邢捕头每次收租的数目和报上去的数目可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这次钱知县卸任,他继续收租的事情八成是想要自己趁机捞一笔油水而已。”沈辰希缓缓地说道。
“这么说那邢捕头的胆子也不小啊,这种事情都敢做,也不怕被钱知县发现了治他的罪。不过他也算是有点本事,做了这种事情底下居然没有人去告他的状,是不是他也给了下面的人好处?”正所谓官字两个口,虽说公差门不算是正经的官,但也是和公家沾边的,那些人的弯弯绕绕比起别人来说只多不少。
“要是没有好处,那些人怎么可能会放任他不管?”沈辰希冷哼一声:“邢捕头这种人已经成了老油子了,觉得自己干了这么多年,里子面子的都有那么一点能耐。只可惜,夜路走多了,难免会遇上鬼。钱知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算邢捕头拿了好处堵了人家的嘴,钱知县又怎么可能就任由一个捕头做些欺上瞒下趁机捞好处的事情。”
“钱知县给他下套了?”林璇问道。
“就算是下了套,那也得他自己愿意钻才行啊!钱知县做的这种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有意告上那么一状,那对他的仕途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所以这件事情他绝对是不会亲手沾。”沈辰希的手指轻轻的扣了扣桌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替死鬼?”林璇一下就明白了沈辰希的意思。
只要钱知县什么事都不过手,到时候要是真的出点什么事情来,他只要一口咬定自己的不知情,完全就是底下的捕头自作主张做的事情,他完全可以把自己撇下来,最多得一个管理不当的罪名。
可是这种底下的人瞒着上面搞小动作的事情,别说是公家了,就算是在稍微富贵一点的人家都并不少见,只要钱知县会做人,稍微的打点一下,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什么。
不过邢捕头就不一样要了,要是罪名都归到了他的头上,那他可就犯下了打错,刑罚什么的是绝对逃不掉了。更何况,要是这件事情是在新上任的知县来的时候给捅了出来,说不定新的知县还会拿着邢捕头做靶子,杀鸡给猴看,趁机警告一下其他的人,树立自己的威信。
“要是这件事情不给捅出来,或者是姨父不打算深究,而邢捕头又是个知道进退的,那多半也就这么算了,可要是……那事情到底会怎么样就难说了。”沈辰希嘴角微翘。
“反正我算是苦主,不管怎么样都是站在一个理字上的,要不我们先差人去和邢捕头说一声,看看他的反应?常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那邢捕头在丹阳也有些年头了,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咱们犯不着为了那么点银钱就弄出些不必要的事情来。”林璇想了想之后开口道。
沈辰希诧异的看了林璇一眼,眼中露出了赞赏的神色:“夫人最近处理事情越发的稳妥了,着实不错。”
“那也得多谢老爷在旁提点,要不然奴家怎么可能学到这么多的东西?”林璇配合的朝着沈辰希微微福身,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笑容。
要说真的,林璇一开始对于属于自己的银子让人给污了,心中也是十分的不满的,可是稍微冷静下来了之后,觉得那么点小钱并不值得她发那么大的火。现在吃一点亏,说不定以后才能换回更大的好处来,有的时候凡事太过斤斤计较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只要邢捕头是一个通透人,他就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他最有利的。要是他明白了,我看就连驱赶你地上的那些人都不用咱们自己动手,会有人愿意代劳的。”沈辰希看着林璇道。
“那咱们就只能期望邢捕头是一个通透的人了,毕竟能不麻烦姨父最好还是不要麻烦他。欠人银子好还,可欠人人情那就不好还了,姨父说到底和咱们也不是特别的亲,更何况也不知道姨母这么多年没有联系,突然要过府做客是什么意思,咱么还是得小心点为好。”林璇说道。
“那是自然。”沈辰希点头。
“算算日子,姨母应该也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了,要不然赶不上过年的时候。姨父瞧着倒是挺和善的一个人,在咱们家的这段日子也没有摆官老爷的款,只希望姨母不要太难缠才是。”林璇略带担忧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