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看着床上脸色惨白,毫无知觉的顾源,眼神晦暗,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丞相见状上前,“深夜叨扰殿下,只是小儿命在旦夕,口中依稀喊着殿下名讳,老臣实在是没办法了,求殿下救救小儿吧。”
丞相夫人也作势跪下,抓住谢黎的衣袖奔溃道:“求殿下救救小儿。”
“夫人快快请起,”谢黎扶起萧夫人,安抚道:“本宫自会竭尽所能。”
当真是情深意切,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萧渊是谢黎推入水的,可就真的信了这一幕。
谢黎腹诽,萧怀远能坐上如今的位置,确实是有两把刷子,面对毁了自己儿子仕途又要杀他的人,还能如此谦卑,丝毫没有吐露出对自己的怨念,这演技,谢黎都佩服。
谢黎走到萧渊床边,见他眉头紧锁,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嘴里还低喃着:“阿黎……阿黎……”
谢黎冷笑,当年那般心狠手辣,如今后悔了,给谁看呢。
“顾源,”谢黎坐到床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道:“你的阿黎,已经死了。”
萧渊猛地睁眼,漆黑的双瞳注视着面前的谢黎,谢黎想走,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着,她也不挣扎,就那么看着他。
“丞相,本宫和萧渊有话要说,你们先退下吧。”
丞相夫人见自己儿子醒了,本想上前,却被丞相拉住,对她使眼色,带着太医们都退了出来。
夫人无奈只好跟着出去,刚出门就对丞相发火,“你拦着我干什么?渊儿好不容易醒,再怎么样也该让太医先看看,把我们都赶出来算怎么回事!”
“他不会有事的。”丞相了解自己儿子,他的伤,要不了命。
“演够了吗?”谢黎声音冰凉,想收回手却被他死死握着。
萧渊苦笑,“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谢黎冷笑,“我太了解你了,若你真的不省人事,绝不会吐露一个字,昏迷时唤我的名字,不是你的作风。”
是啊,没人比谢黎了解萧渊,当年她陪在他身边时,就知道他生人勿近,不相信任何人防备着所有人,让人永远都猜不透。
以前她以为顾源从小父母双亡,一个人在封地长大所以才养成了这个清冷的性子,后来知晓他的身份她才明白,他是暗探,一个暗探,不能亲近人更不能相信人。
他的性子,是因为长久做暗探养成的,只能打探消息,不能告诉别人自己的一切。
就算现在回了离国,他也改不了了。
所以谢黎知道,萧渊不会在昏迷不醒时出声,除非,他是装的。
“明知道我是装的,为什么还要来?”
“你设计的局,明知道答案还问什么。”谢黎无语,他就是算好了自己会来,才会演这么一出。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这场婚姻的重要性,知道谢黎现在的处境,知道谢黎虽然能推他下水泄私愤,却不会真的让她死,知道谢黎暂时不能失去萧家的助力。
他什么都知道,萧家不世出的天才,算无遗策。
“演这么一出,好玩吗?”谢黎使劲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神情冷漠,“这不是你的风格。”
“我想见你,”萧渊看向谢黎的眼神,深情而眷恋,“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