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浮玉紧紧抱着南松的胳膊,大惊失色道:“哥,哥,我闯祸了,怎么办?”
浮玉用信调婉丽去追她,跑到后院的时候,她运用轻功爬上假山,婉丽是文弱女子,府里伺候的人又少,现在只有她去抓,况且,她就是气不过。
爬上假山之后,浮玉作势又要跳她身边去,而婉丽以为她要踩到自己,手上不由得一松,人就从假山上摔了下去,至今都还未醒。
疏君到罗氏院子的时候,只听见罗氏哭的凄惨,趴在床边抽抽噎噎说不出话来。
王既明则在一边急的乱走,见她来了,便道:“那丫头真不是个省事的,现在婉丽的婚事算是泡汤了,也不知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那家人听到这话,立马就要毁约。这不是最气人的,我今天才算知道,那家人早给他儿子娶了妻,难道日后要婉丽去做妾吗,不嫁就不嫁,老子还不稀罕他家小门小户的。”
疏君走近看了一眼额头包着纱布的婉丽,一张柔丽的脸惨白一片,她对罗氏道:“夫人,四姐用的药物您要亲自过手,别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罗氏哭红了一双眼,默然的点了点头。
随后,她看着神情焦灼的王既明道:“爹,我们去屋外吧。”
“他们韦家区区六品典仪的官职有我们家的一门婚事不要,自然是有更好的去处,不过,六品也是官职,与他们来说,选一个权贵家的固然不错,可现在党争激烈,一不小心就会被诛连,他们耽搁了四姐的婚事,自然是要付出相迎的惩罚。”
“这都是我自己的过错,若不是他们家当初救济过落魄的我,我也不会许诺将自己的长女嫁给他们。”他靠在太师椅上,神情落寞:“是我没有太过关注他们韦家,不然,知道了这样的事,我早给婉丽找了更好的婆家。”
他抬头看正低头沉思的疏君,紧张的问:“听你刚才的话,可是要对他们做什么?我可告诉你,他们家做了这样的事确实是无耻,可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件事是他们对不起我们,恩恩怨怨也就此了断,互不相欠了,你别做什么事来。”
“我能做什么,你也知道我与两个姊妹关系不是甚好,说出来我给她们做主,她们还不会相信呢。”她叹了一口气,撑着头道:“不过,这件事确实有一半是我的原因。”
管家端来一副茶水,王既明接过拨了拨茶叶,道:“因为计家兄妹是你的客人?”
她苦涩的笑道:“我知道,她们因为我出生的缘故不怎么喜欢我,可这种事我是没办法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掉下来,可浮玉是我的客人,这件事我是有责任的,四姐的婚事你也不用担心。她饱读诗书,虽然直头直脑的,可本性是好的,等她醒来,婚事让她自己挑,有的是她选的。”
“那丫头第一次在府里被逮住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是个静的。”
“我明日去一趟计府,问问是怎么回事?”她侧脸看了看年过半百的父亲,鬓边的白发斑驳了眼睛,她笑道:“爹,你只管朝堂上是就好,府里的事交给夫人们就好,比如找婆家什么的,还是夫人们的眼光好一些,您就别瞎凑热闹了。”
“什么叫瞎凑热闹!这是本分,”他气呼呼的瞪着她,道:“你的婚事我管不了,不过,有一件事我要问你。现在婉丽受伤,大夫人自然无暇顾及府中的事务,你说在大夫人和二夫人之间,应该把府馈交给谁管?”
疏君听后不自然的捂着嘴笑了笑,道:“这我哪知道,你认为谁能胜任,自然就给谁。”
听她说完,王既明抚须笑了笑,随后陷入沉思。半晌,他才缓缓道:“何氏,是你娘死前……给我纳的妾,而她在临走前还要我将她抬正。她现在既然做了二夫人,而她确实比大夫人要精明许多,你看……”
“爹,你想给谁都行,”疏君搅着手帕,笑道:“我没意见,只是,不要都给。大夫人还有五哥,二夫人……,算了,都这样了,您想给谁我都不会过问。”
“你让我再好好想想,我还是觉得何氏要精干一些,交给她也不错。”
回去之后,疏君先让杜若去计府接了帖子。
夜深时候,秋嬷嬷突然回来了,说有要事禀报。
她的声音急促,带着喘气的样子有点含糊不清:“皇后娘娘被人下毒了,是德妃娘娘下的手,娘娘要奴婢来问,是否是您下的手?”
疏君心里正对府馈的事感到郁闷,一听这话,气的笑了起来:“怎么,敢情是只要一出事,都是我做的吗。你回去告诉她,我现在扶持越王,哪有什么力气去管皇后,既然是德妃下的手,与我何干。询王失势,人人都要踩上一脚,陷害这些事对我来说有意义吗。”
她冷哼一声,道:“如果她以为什么事都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做了罢,只要记住这点,那以后这种事就别来问我了。我只做我分内之事,其他的,一概不过问。”
她低头看了躬身的秋嬷嬷一眼,皱了皱眉头,道:“我累了,你下去歇着吧。”
她回到床上躺下,秋嬷嬷走后,绿抚上前来帮她盖上被子,缓缓道:“小姐,明日还要去计府吗,二公子的态度您也知道,非要您月底才能出去呢?”
疏君侧身叹道:“其实去不去都一样,四姐是口直心快的人,而浮玉也是不肯服输的,二人自然是发生了口角。不过,我还是应该去问问,这是应该的。至于二哥嘛,我让他陪我去不就好了,反正他不是怕我跑了吗,有他看着还能跑到哪里去。”
绿抚笑道:“是是是,小姐最是精明了,快睡吧。”她转身去关上窗户,就听床上的人咦了一声,道:“叶湑这段日子晚上都要出去吗,他可告诉过你们他要去哪里?”
“小姐!他连你都没说,怎么会和我们说!”绿抚无奈道:“他那个性子真和你相差无几,冷漠的不得了。”
疏君轻笑两声,突然呼出一口气:“他恐怕正在查顾老爷子的事吧!”
绿抚走到她身边,安慰道:“这件事也说不准的,谁知道顾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跑出去,少夫人还在哀伤中呢,这样的事一件接一件,着实让人累了。小姐睡吧,明日再想。”
她一口吹灭掌灯,关上门尾,四周静了下来,只闻院中冷花坠落的细响。
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她还是忍不住在想林氏的事情。
有一件事她深深的忘了,杜若虽是林氏留给她的丫鬟,可她们年纪相仿,她知道的并不多。反而是何氏,她是林氏的陪嫁丫鬟,后来被林氏给父亲做了妾,她知道的事情应该更多,她不仅是陪嫁丫鬟,更是林氏的贴身丫鬟之一。还有二哥,他经常去普天青龙寺与圆慧大师叙话,他知道的也就更多。
或许,她真的应该花一个很长的时间想一想这其中的问题在哪里。
林氏除了是当朝太师的嫡女,王府的嫡妻,七羽的前任掌控者外,她到底还有什么样的身份,为什么那样一个强健的人会在生下她之后不久就离世了。而她离世之后,她身边的丫鬟婆子接二连三的死的死,哑的哑,残的残,几乎都没了活口。
还有顾老爷子,他经常行踪不定,只给了一个送信的地方,来无影去无踪,可为什么在说了林氏的一些事之后就被人杀了,还是用的林氏的独门绝技。
还有三哥,还有辰王,乃至太后,这些,这些人又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她像是被套在了圈里,一直都在绕圈。
为什么她每次知道了一点林氏的秘密都会有人受伤,难道是身边有了奸细……
是杜若,绿抚,秋嬷嬷,还是这段日子一直行踪诡秘的叶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