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日后这些事我听你的,关于钟言的事,你去查就好,不必告诉任何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小姐,奴婢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疏君抬头:“什么事?”
绿抚笑道:“您就是不会与人结交。若即若离的感觉虽然神秘,可是,那也要和适宜再说。奴婢劝您一句话,您可别打我。”
“只有你肯跟我说这些,说再难听的话我也不打你。”
“小姐回府之后把心中所想告诉二公子,您问问他疏远您是什么缘由,如果知道了,日后就算发生何事,心里也会舒坦一些。”
疏君颔首,浅浅一笑不再说话。
她也想告诉二哥她的想法,可是,她的脾气暴躁,就算知道了缘由,日后若再遇上钟言的事,她肯定会再次掀起波浪。
转念一想,她心底的占有欲望很强,虽然雷云在她身边,可是血脉相连的他总是不能让她自拔。
前生的她,一出生就是云月雷府的把持者,所有的事都手到擒来,虽然府里的族人不喜欢她,甚至害怕她,她也觉得很高兴,因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而对她好的人只有雷云。
可是在这里,不一样了。她不是把持者,不是高位者。
在这里对她好的人很多,她也没有资格让所有人都对她好,她只是不想让他们离开她。
或许,这不是一个好的念头。
对她好的人,她也会用尽最好的给他。对她不好的,她也不打算怎么样,只要,不伤害到他们,她都不太在意。
以前一直都是一个人,现在人多了,反而开始有点不适应。
日子渐寒,江州饶是春州也开始风寒起来。
柳絮纷飞,犹如满天大雪。花开艳丽,争奇斗艳,一排青,一片红,错错相交成布锦,绵延百里,人人留念景色美,无心留意心中人。
交拱桥下溪水潺潺,舟舶相拥,顺流而下,二人踏土走过百蕊花丛,和风飘动,稀稀点点蕊香踏进心扉。
疏君与沐卿并肩而走,身后也无金甲护卫跟着:“以前的事你都想起来了?”
沐卿不可置否一笑,疏离之意明显:“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不过是过眼云烟,镜中月水中花,不存在忘记,也不存在想起来,只是记忆罢了,殿下记得那么清楚,难道还对那日念念不忘?”
她娇丽的面容闪过一丝愧意,脚步并未停歇:“我并未找到过你。”
沐卿神色平静,仿佛在说无关紧要的事:“呲,我只记得那年的那个姑娘给我取了别名,她说她姓雷,单名一个月字,后来出事之后她就不见了,我还记得她的三哥叫她疏君,并不叫她雷月。”
“小沐……”
“不要那样叫我!”沐卿突然激动起来,疏君被他逼退两步,呼吸有些急促,他走到青柳下突然叹息道:“我原以为她只是某个有钱人家的小姐,直到我知道她真正的名字我才明白,她哪里是小门小户的小姐,她是声名显赫家的嫡女,是当今天子的嫡妹,是江湖人热烈追捧的赏金,也是我高攀不起的。”
她甚是愧疚,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总是能给她安宁。
沐卿起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突然涨红的两颊,笑道:“王疏君,这个名字真是很好。”
疏君不解他的意思,没有挣脱他的手,也不敢看他,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的很快。
那年短短几天的相处,他们相谈甚欢,她喜欢他的处世不惊,喜欢他傲立的身姿。
沐卿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她的眼睛里有光亮,却再无那时的戒备。
而她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东西。
心有不甘,亦是觉得酸楚。
他并未用力,但是在她的下巴上还是留下了几道红印,他依旧没有放开手,咬着牙道:“王疏君,我该叫你什么,雷月还是王疏君。”
她的眼中闪着泪光,倔强的不让它流下来:“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我并不介意。”
他眼底溢出些许温柔,那年她也是这样的说法。正欲放开抬起她下巴的手,她却紧紧握住不让他收回,只听她沉着声道:“三哥说他带你去医馆疗伤,你忘记了许多事,我也一直以为你忘了,所以不去打扰你,昨晚你替我挡着,我就在想,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我说了,我并没有忘。”他收回自己的手。
疏君低首往前走,他在后面跟着。
“既然你没忘,这几年怎么不来找我?”
沐卿冷笑,握紧了双拳:“我为何要去找你,我身体健全,何须去劳烦别人。”
“那你在宴席上看到我,为何也不找人传信给我?”
他回答的云淡风轻:“我身边没伺候的,也不习惯,自然不会有人传信。”
“既然无人,那为何不亲自来。”
“太惹人瞩目,不想带来麻烦,也不想给你惹麻烦,况且,朝堂上听说陛下要赐婚你与辰王,还是少惹麻烦为好。”
闻言,她竟然有些生气,突然停了脚步,语调怪异:“那你昨晚替我挡什么刀,自然有辰王来,你来做什么。”
沐卿愣在原地,涨红了耳根,搭不上话来。
她又向前逼近了两步:“既然你不想跟我有任何关系,那为何又要讲起那年的事,因为你那颗有愧的心吗,还是因为我身上这道印记。”
她步步逼近,他连连后退,此番动作激起了她心中的怒火:“既然知道陛下有意要赐婚,为何还与我走的那么近,哦,你刚才还用手触碰我,辰王都没那个机会,居然被你捷足先登了……”
她越说越过,沐卿突然向前几步将她禁锢在怀里,按住她的后脑勺想要把她与自己融为一体,他咬着她的耳朵,感受到她在怀里不安的躁动,不禁冷笑:“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原来,他没有忘。三哥想要他忘记一切,可是却没有下手。
他还是原来的他,经过几年的磨练,倒更多了几分霸道和冷冽。
这就是他骨子里的样子。
烟霞涌动,犹火上云霄,灿灿连衣。
时间过得很快,京城很快就传来消息,传旨的正是总管太监白玉。
他宣完旨,便押解了太子越王回京,临走前,还不忘向她道喜。
太子越王巡视江州的事务落在她和沐卿身上,开始翻盘了。
不过,好事将近,坏事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