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还是稍微上了点粉,自己洗漱换了衣裳,这才唤了入画进来说话。
正如李纯所料,入画是带了赏赐回来的。太后给了她个人不少东西。既有金银,也有首饰。从这份赏赐的丰厚,程紫玉基本可以断定,要么是入画的答案让太后很满意,要么是这丫头傻乎乎“言无不尽”说多了……
果然,太后虽说免了程紫玉两人的请安,却不代表她对两人的洞房不关心。话里话外,明示暗示……
入画红着脸到:
“奴婢有些后知后觉,太后问话一环套一环,都是从小事问起的。什么窗啊,水啊的,奴婢也不好不答,似乎便多说了些。太后问得仔细,连床铺的细节和时间什么都问了。芳嬷嬷说,将军的母亲不在了,太后把将军当亲孙子,便多问几句,让您不要介意……”
“知道了,不用细说了,没事。那……太后反应如何?”
“挺高兴的!但好像就是对您二位没让下人近身伺候不太满意。”
“……”还是对李纯不放心,怕他弄虚作假吗?
入画观察很仔细:
“当时她与芳嬷嬷还对视了一眼,说小姐您身边都是未出嫁的姑娘,一知半解还抹不开面。要不要今晚派个嬷嬷来教一教丫头们?顺便也示范一下该如何伺候?
奴婢一下就想明白她二位担虑的是什么。分明是怕将军那方面……但要派人来盯着?那怎么能行?
奴婢自然要帮着将军说话。然后就多说了几句。把您一觉睡到了午后都说了。太后面露喜色,又问了房中响动,有没有说话,有没有细碎声?去了净房几次?将军和你状态表情心情……诸如此类问题。
奴婢把知道的都老实答了,太后娘娘听着又高兴了起来。后来还赐了我几道点心吃了回来的。”
“……”
程紫玉张了张口。入画到底是姑娘家面皮薄,这明摆着是被太后算计了。
太后若真想安排嬷嬷过来,昨晚大喜就该安排了人来伺候。若想找人调教丫头们,还会等到此刻?
再而言之,有李纯那硬石头在前面挡着,哪里真会有外来的奴才能近身伺候的?太后也是知道李纯性子,从来就没有要勉强他的意思……
否则还需要嬷嬷来探什么,他房中早该塞满了各种风情各异的姑娘们了……
程紫玉咬了咬唇。
太后的确老谋深算,哪怕自己去请安,她也没法刨根问底弄个清楚明白。她便索性从奴才下手。一般的奴才面对她的威压,早就慌了,不被忽悠就怪了……
“奴婢……可有说错了什么?”
“没,没有。”
“太后还说了,让您安心在家呆几日,说新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就该好好培养感情。若是在家里呆腻了,可以去她的温泉庄子小住,也能为她那有两年未至的庄子添点人气。”
“……”
不去,不去,坚决不去!
“太后说了,泡温泉有助于解乏。配合了她先前命御医开的那些药草,对身子是极好的。而且她那温泉庄子距离程家新建的那处工坊不远,您走走就到程家庄了……那边还清净,奴才都是伺候过她的,一定住得比将军府舒心。
后来太后与芳嬷嬷说闲话,提到了将军府孩子将来可以在那儿玩什么的。奴婢听着她的意思,将来是想把那处温泉庄子过到将军名下的。又说等您下次入宫,会亲自与您说过,让奴婢先回来说上一声,让您若有想法,只管去跟她说。若要整修,那银子她来出,修好了再过到将军名下。”
程紫玉一深吸。
之前好像太后也提过这事。
李纯到底是皇家血脉,他祖母想给他留点身家倒也可以理解。这事,还是看李纯的意思吧。
“太后还说,她那里有擅推拿的嬷嬷,问要不要给您拨两个过来?”
“你怎么说的?”
“我说小姐您一向不喜欢生人近身伺候,肯定是不会习惯的。”
“嗯,你做的很好。”
“太后笑着……也是说好。说那便让将军给您推拿,还能边解乏边联络感情。倒是一举两得。”
“……”
“太后又让奴婢稍待了些酒啊,药材啊,熏香什么的回来,说您只管用,管够。若您不会用,晚些她会让御医来教一次。”
“……”
程紫玉与入画闲话了好一会儿。
“入画,咱们庄子上的工坊是不是快弄完了?”
“是呢,都差不多了。老爷子那里说,您明日回门过后,后天他便打算搬过去住了。咱们程家,终于也能在京城扎根了。”
“入画,我有个想法。”
“您说。”
“你想不想去庄上工坊?”
“小姐?您不要我伺候了?是不是因为今日多嘴的事?您嫌弃我笨吗?”
“不是不是!”程紫玉笑起,“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想着,咱们的根基在荆溪,现下要发展京中,可有所擅长的人手却捉襟见肘。你在绘画和配色上天生出彩。你哪能跟在我身边做奴才?太屈才了。你应该去你该去的领域发光发热。”
程紫玉拉着入画手。
这是前世便于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啊!今生,不但要保命,还得各自都美满!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目的和所求。
她刚新婚,势必不可能立马投入手艺,入画放在身边荒着,太过浪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