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娴的话音还没落呢,前面就有几个女子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人,大概有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非常美丽,一身粉嫩的衣裙,行走之间有如弱柳扶风,直接就走向了玉娴所在的亭子。“小女子余夜雪,家父华阳侯,久闻郑国公家的大小姐才华盖世,今日特来相见。”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可惜语气里的酸味,破坏了几分美好。
玉娴起身还礼,“姐姐谬赞,小妹不敢当,小妹不过是一乡野丫头,上不得台面。连字都识不得几个,哪里有什么才华。还请姐姐见谅,饶了小妹这遭。”琴棋书画,不是不会,袁青云可是没少教她,但是玉娴才懒得跟她们比试什么呢。
那位余小姐身边的一个女孩子开口了,“果然是个乡下丫头,我们好心好意的来请你,就这么跟我们说话。看样子果然粗鄙的很,余姐姐,咱们还是别跟这样的人说话了,这一身的土气,可别熏着了姐姐。”这女孩大概十四五岁,长得倒也算清秀,可是一说话,立时破坏了那种感觉。
玉娴不禁有些咋舌,在自己的印象里,京城的闺秀不应该都是温温柔柔,懂规矩识大体的吗?怎么还会有说话如此尖酸的人呢?玉娴笑了一下,“这位姐姐说的是,玉娴不过就是个乡下丫头,土得很。可要是没了这土,恐怕天地万物都生长不得了吧?姐姐每日一茶一饭,皆从土中所长,不知道姐姐吃饭的时候,可吃出土味了没有?”
那个女孩被玉娴这样一说,登时有些下不来台。“一群从乡下来的土包子,暴发户。要不是昊宇哥哥在你家生活了几年,你们那里能被封什么国公?不过是跟昊宇哥哥沾了光罢了,还在这恬不知耻。”
曹文修的妻子看了这种情形,忍不住说了几句,“方小姐,你是太子娘舅家的女儿,说起来也是皇亲了,怎么说话如此的无状?当今圣上的事情,也是你能插嘴的?”
原来这女子是方璧蓉哥哥家的女儿,当年的左相方晟睿有一妻四妾,正妻也就是方璧蓉的亲生母亲,生了方鸿泽和方鸿涛,以及璧蓉。而其他几位妾室也各有儿女,等璧蓉的母亲病逝,左相就把一位妾室扶正,做了正妻。而她的两个儿子,也都在朝为官,这位说话的女子,就是其中方鸿渊的女儿。当年璧蓉被休,就是他们容不得璧蓉,不允许她住在家中。后来左相离世,也是他们兄弟处处难为璧蓉。璧蓉成为皇后,方鸿泽和方鸿涛全都被皇帝升了官职。这位方鸿渊就愤愤不平起来,都是方家的兄弟,凭什么自己的官职没有变化。等到皇帝封了佟家,看到佟家一个外人,都因为昊宇而得了爵位,他们兄弟就更加的不平了。这种言语,难免会被家里的孩子听到,所以这位方小姐才会如此针对玉娴。
方小姐被薛氏呵斥了几句,就觉得下不来台。但是如今曹文修已经是礼部尚书,薛氏乃是尚书夫人,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只能愤恨的看着玉娴。“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野丫头,昊宇哥哥早晚都会看腻了你的,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说完扭着身子就走了。
那位华阳侯的女儿一看这个样子,也不好再在这了,行了一礼,然后也翩然离去。
玉娴看见他们都走了,忍不住说道:“娘,我还以为京城里的大家闺秀都是温婉可人的呢,原来竟然比泼妇还不如。这什么赏花会真没意思,咱们回去好不好?”
方氏拉着女儿的手,心里因为刚才那女孩的话而难受。以前并没有想过会进京,也并没有多督促女儿学规矩,如今看来,还真就是不行呢。“玉娴,咱们现在离开,对主人是很不尊重的,再坐一会儿吧,不用理那些人就是了。”
玉娴还想说什么,一边又来了几个人。好在不是哪家的小姐,而是方鸿泽的妻子听说了这边的事情,赶紧过来看看。“玉娴,好孩子,不用在乎她们说了什么。她们不过是嫉妒你而已。当初璧蓉在的时候,她们处处为难,如今却又想跟着沾光,真是想得美。好了,咱们不跟那种人一般见识。”方鸿泽的妻子李氏,拉着玉娴的手,好好的看了看玉娴这一身,“刚才没注意,这一看,咱们玉娴还真就是个难得的美人呢。以前就没见过你穿裙子,总是一身利落的装束。乍一看这个样子,还真就让人惊艳呢。真应该让昊宇看看,他可能也没见过这样的玉娴。”
旁边薛氏,还有方鸿涛的妻子许氏,也都一起夸赞玉娴。玉娴被她们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整天的不闲着,穿这种长裙太不方便。也难怪人家说自己,自己可不就是一个野丫头怎么的?“大舅母,二舅母,你们就别笑话我了,我穿上这一身衣服,本来就觉得怪别扭的。我还是觉得以往的打扮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