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一个附骨吗?他又不是那些古板的仙人,侮辱了仙骨就不想活了,真是奇怪。
第二日
风势凛冽,雪花被吹的满地打转,骤雪似乎就这样下了良久,也不见有丝毫积雪覆盖。
出此异景,路过的人们一定会惊讶的出声,今儿得这绿曲是怎么了,竟把天都惊醒了。
不过村长一家可顾不上变不变天的,家里夫人早产,这里里外外忙着送出的盆子里可都还染有血色。
淮安伫立在门外,看着一个一个从自己身边掠过的丫鬟,细眸里满是慌乱。
这怎么会突然早产呢?
降生符上不是写好了下午三时梅花初开时生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急匆匆的跑进里屋,看着孕妇肚子里忽明忽暗的魂魄,想都没想就往里输入自己的灵气。
忙碌的人们自然看不见淮安这个地仙,他们只感觉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逐渐温暖整个房间。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这要再不亮起来,生出来的可就是一具死胎。那自己拼了命的赶来绿曲庄是为了什么。
那自己不惜违背自己的良心,强占这地仙的仙体算什么。
没错,现在的淮安是梅子吟的灵魂在控制,她利用仙骨将自己灵魂注入淮安灵魂深处,让淮安的灵魂一直呆在他最恐惧的梦魇中,难以醒来。
“小吟,我说过的,你手中有他的魂魄实在太少了,他转不了世的。”
不知付殷何时而来,他就那样安静的站在梅子吟身后,阳光打在他身上,将他的面容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他看着梅子吟踉跄的站在床边,想上前,却又止住了步子。
“两千年了,我怀揣着他的灵魂两千年了,好不容易找到绿曲庄这片圣地,为何还是不行?!这绿曲庄明明有他灵魂的味道。为什么没有被吸引过来,为什么…”
梅子吟颤抖的扶上那个迟迟没有出生的胎儿,几乎泣不成声。
“初伏,明明我已经开始幻想与你再见的第一面了,明明我才是那个需要被你守护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出现,两千年了,两千年了啊…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悲伤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那一刻,她的眸子似乎又蒙上了巨大的悲凉,梅花的香气夹杂着这股哀伤弥漫了整个绿曲庄。
门外的梅花突然绽放,却又瞬间衰败下去……
血红的梅花瓣顺着北风呼啸而过,似乎在为这胎儿的死亡哀歌。
“这这这,是死胎?”接生婆的慌张终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着蜷缩成一团的死胎,梅子吟几乎失神的跟了过去。
残缺的灵魂颤颤巍巍的在胎儿眉间晃动,她细细的抚摸上那乌黑僵硬的面容,万般涌动的悲伤终是被她深深藏在眼底。
“小吟,随我回去吧……”付殷适时的开口。
眼前的女子虽然面无哀痛,但这个房间,悲伤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他很不喜欢这种夹杂着梅花香的悲哀,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你又要干什么。”看着将要往孕妇身体里输入灵气的梅子吟,付殷心一惊。
“别紧张。”梅子吟抬头,上挑的眉眼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泛不起一丝光泽“毕竟这位小娘子是因为初伏才大出血的,我至少不能让她有生命危险。”
“你灵气消耗太多,还是我来吧。”眼前的凡人不断吞噬着梅子吟的灵气,付殷蹙了蹙眉头,手指结印,涌动而出的金光瞬间便包裹住孕妇的命魂。
“走吧,师父那儿我可瞒不了多久。”
看着自己废了半天力没救醒的凡人,却被付殷一下救活,梅子吟眼神有些暗道,她默默的收回手“有些事还需了结一下,你先走吧,我会回去的。”
见此,付殷微微叹息一声,也没再说些什么。
他明白只要世间再无与那凡人相关的事情,她是不会踏出药池一步的。
“这是离心丹,你附骨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很强的侵蚀性,想来怕是这地仙的梦魇深的可怕,你脱离他仙骨时小心些,别伤着自己。”
接过他手中的玉白药瓶,梅子吟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风将地上的花瓣吹的打转,瞧着落在手心里衰败的红色,付殷长睫忽颤,眸底压抑了良久的情绪一瞬间弥漫开来。
小吟啊小吟,你何时才能再为自己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