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乐女,我们每天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得到国王陛下的赏识。为他弹奏一曲。这真的是姐妹们最大的荣幸了。
有一日,我最好的姐姐,名字叫做夙音,她不是莹族人,她从东边的草原,被人带回来。听她说,她进司月芳得时候,才几岁,名字也是师父给她起的。我去的比她晚几年,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年生的,不过她比我早入行,所以我就叫她姐姐,她一直都很照顾我。
五年前,她应诏,去为国王陛下演奏琵琶。我还记得,她当时非常紧张,她跟我说心都快跳出来了。我们那时候还没有为国王陛下演奏过。于是我在她手上帮了个如意结,这是我们鹿沧的幸运结,希望她能够一切顺利如意。
就这样,她去了一天一夜,转天清晨,她才回来。我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她说她得到了术丹王的宠幸,国王陛下愿意将她接到身边。于是从那天开始,我就陪她等。
等了两个多月,国王陛下也没有来。她却越来越憔悴,吃什么都吐,师父为她请了巫医,才知道她已经怀了孩子。我那时真不知道为她高兴,还是难过。
很快国王陛下就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我特别替她开心,想着她终于可以达成夙愿了。就每天盼着国王陛下来接她。
半个月以后,国王陛下真的派了内官来接夙音姐姐。她跟我道别,说不会忘记我的,如果有机会,也会为我引荐,让我跟她一起去侍候国王陛下。
我们分开后,我就一个人在司月芳等她的消息。过了好几个月,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我就去问师傅,夙音姐姐在国王陛下身边过得如何?她的孩子出生了么?可是师父总是说我心急,哪里能那么快就出生的。
我一直等着,等着夙音姐姐让人来接我。可是一年过去了,还是杳无音信。司月芳其他的人有被叫去演奏的,可是一直没轮到我,我有些灰心。莫非夙音姐姐她已经把我忘了?我还是挺难过的,偷偷的哭了好几次。
有一天我趁着师父不在,就偷偷跑了出去。我们司月芳的人平时是不被允许随意出入的。我溜到离宫殿几百米的地方,遥遥的向王宫望。来来往往的人是不少,却没有看到夙音姐姐。
后来,我就经常趁着大家在忙,没空注意我的时候,跑出去寻找她,可是始终没有她的踪影。直到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又跑去问师父。师父她沉默了一刻,又跟我说,夙音姐姐现在很好,让我不要挂念她,只要安安分分的在司月芳就好。
可是我看得出来,师父的眼睛里有点潮湿,我想她是有点难过的。我更加揪心,可是我想着夙音姐姐是怀着国王陛下的孩子的,国王陛下肯定会对她很好的。
然而为何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呢?难道她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情?这样胡思乱想,更让我想见到她,想看看她好不好。所以我没有听师父的话,还是会找机会偷偷溜出去。
就这样过了快三年。这一日,我在宫殿围墙外晃着,我是不敢走进去的,就算门前没有人把守,也不敢进去。但是那天宫殿围墙外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我一路就从南门走到了北门。
我第一次到北门附近,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的。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北门那边也没什么,不过因为比较荒凉,没什么房子,看起来更加空旷一些,而且在荒草树林里,还有一口井。
那天天色有些晚了,虽然还没有天黑,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周围实在也是没有什么,我就想着赶紧往外走,不要等天黑下来,回不去了。
也许是周边太过安静了,我似乎听到了人叫的声音,感觉四周好像有鬼,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大叫着。我吓得赶紧往南门方向跑。幸好我跑得快,终于一口气跑回了司月芳。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传召我,让我进王宫,给国王陛下演奏。我当时真的是又欣喜又紧张。师父为我打扮的时候,好像有点难过,我那时想想,我真是有些对不起师父。她也许是担心我,我却没有安慰她几句。
后来我带着琵琶进了宫殿,那是我第一次进入国王陛下的宫殿。我的心一直都跳的很厉害,我真的害怕及了。大殿很大,我听到国王陛下跟我说话的声音,就好像寺庙里清晨的钟声。
我当时没有敢抬头看,始终看着怀里的琵琶。国王陛下语气很温柔,让我到他跟前去弹奏,我就一步步挪过去,坐到了他指定的地方。他让我弹一曲欢快一些的,我就给他弹了一首牛羊献。
这首曲子,名字虽然简单,但是在莹国是很多人都喜欢的吉祥的曲子。我师父也是嘱咐我,可以先弹这首给国王陛下听。他听了果然很喜欢,又让我随意给他弹一首我自己喜欢的曲子,我就给他弹了一首雪莲花开。
弹了两首曲子以后,我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就去偷偷的看坐在桌几后面的国王。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他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了,只记得他英挺的鼻子,还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我当时觉得自己脸很烫,又赶紧低下头,没想到被他看到了。
他让我别想着他是国,就当是普通的友人一般。我哪里能真的能好像对朋友那样对他呢?我问国王陛下还要听什么曲子,他让宫女姐姐给我端了一些吃的东西,我更不敢吃。
国王陛下还问我怎么进的司月芳,还安慰我说,现在鹿沧那边的情况很好,也帮之前离散的族人重新建了家。我那时真的很感动,想着陛下他这么善良,就算我向他打听夙音姐姐的现状应该也不不会怪我的吧。
于是我就仗着胆子问了一句,夙音姐姐现在过得好不好。国王陛下,倒是一点也没有避讳,他跟我说夙音姐姐之前生了病,巫医说让她去外面静养,所以这一年多以来都没有生活在宫里。
陛下说自己也很想念她,前几天还去看过她和孩子,可惜不能常待在她身边。所以我一时半刻是没有办法见到她的。
从那以后我就留在了陛下的身边,虽然他不召见,我依然不能经常见到他,但那段日子,真的是我一生,除了小时候在鹿沧的无忧无虑,最快乐的日子了。可惜这段日子太过短暂,一共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命真的不好,国王陛下生病了,巫医来看过以后,说我和国王陛下命格范冲,和王宫也范冲,之前夙音姐姐生病,也跟与我的关系密切有关系,所以她建议国王陛下,把我送出宫去。我就被安排在了龙关城的那所教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