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身子怎么样?”亲信腹中镌写的长篇大论还没有说出口,便听见贺老爷语气平稳的问出另一个问题,他问题一出,亲信眉眼间便跃上了喜悦,急忙快速的回答道。
“老爷临走时嘱咐夫人的话,夫人都听在耳中记在心里,近些日子气色都红润不少,就是昨日。”
“气色红润?”贺老爷将这个词略带讥讽地念了一遍,后又轻蔑一笑。
“那你可知二娘子脚步轻浮,一次落红让她艰难的走了一趟鬼门关,差点一尸两命,而这又是为何?明明同样是在府上养着的人,我出府时,同府中下了命令一视同仁,怎么回来之后却看到截然相反的一面。”
“老爷,此事一定是冤枉,二娘子她。”
“看来这件事情你也知道,那夫人知道吗?”亲信在暗处看不清贺老爷的神情,但听见动静,衣袍摩擦间,他站起身踱步走到自己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将视线投到眼睛紧闭的人身上。
“夫人没什么要说的吗?不是等了我一宿,如今我人来了却也无话可说,那又何必使这一出苦肉计。”
老爷在说什么,亲信心脏狂跳的间隙骤停了一下,耳中嗡鸣一响,随后便听见本应该还未醒的夫人却冷冷地开口。
“你如果只是问我这件事,我怕是说不明白,但是那货色和你秉夜长谈,肯定连细枝末节都与你说的明白。”
“你什么时候说话竟如此难听?”贺夫人的话音落下,只听贺老爷暴怒道。
“我竟未曾想过,短短数日,你就变成了如此面目可憎的模样。你对待一个那样娇弱的人,是如何下得这般狠辣的心肠,你要她的命,要她肚中孩子的命,你怎么不为我想想。”
“当初你宽容大度,想我膝下有子,而如今呢,我竟不认识你了。”
“……”随着贺老爷破口而出的话,屋中一时死寂,良久之后,一阵放肆的笑响起,打断了贺老爷脸上涌起的懊恼。
“可笑,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为了那样的货色来质问我,来怒视我,甚至为了她,脚不沾地也要去看她。”
“她死了吗?如若死了,我愿意剥点银两将她好生安葬,毕竟这般聪明的货色我已经许久未曾遇到了。”
“啪!”手掌甩在皮肉上震耳欲聋,尖锐的话戛然而止。贺老爷仿佛从心底掺杂着无尽的怨念,“你真的是疯了。”
“夫人。”亲信反应过来后,像是护犊子的母兽猛地冲了上来,夹在二人中间,想要护着看不清面色的贺夫人。贺老爷抖着的手藏在宽大的衣袖中,随即振袖一甩,转头径直而去。
亲信看不见在暗处贺夫人的反应,手忙脚乱的站起身要去点燃屋中的烛火。行走间脚趾猛的踹到一旁的炉炭上,疼痛猛地窜起,亲信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尖叫。
这一声痛呼,似是惊动了屋中的贺夫人,只听贺夫人呐呐的说:“我错了吗?或许我一开始就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