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风寒还好,添了这么严重的咳嗽可如何是好?大夫怎么说的?”
孙祈佑身旁的小耿恰是来了,“将军就是那日酒后着了风寒。起先将军没这么严重,但是将军不肯吃药,这才严重的。”
话说到此,孙祈佑悄然打量轻语的神色,果然她脸上有了内疚。
当日回来后,轻语不肯见他,赌气关了门,而他也是倔强,一直在外头守着,连大氅也没穿,直直等到入夜,第二日就着了风寒,孙祈佑继续要见她,宁轻语只说让他养病,还是不见他。
几日后,轻语觉得总得去看看他,毕竟他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
这一来探望,宁轻语没想到他风寒已是如此严重。
“是我害得你……”她声音很低,那表情却显然是愧疚。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孙祈佑连忙呵呵一笑,活跃下气氛,“没事的,咳嗽死不了人。再说,我向来身体好,吃些药就好了。”
宁轻语抬头睨了他一眼,“又说话没有轻重。”
轻语瞧见了那一头桌子上放着一本书,书页还是打开的,又瞧见那座椅上还披着他的大氅,她回头瞟了一眼榻上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既如此。将军好生休息吧,有空我再来。”
她福了福身子,就离开了榻前。
孙祈佑弄巧成拙,连忙坐了起来,“轻语,轻语……”
宁轻语接了婢女拿过来的斗篷,并没有回头,径直离去。
孙祈佑的打算泡了汤。之后,他的风寒立时就好了。
紧接着因为年时忙了起来,这些事情也就暂时押后,二人面上还是挡得过去。直到开春,京城书院开张,新来的先生授课便有苏长卿。
午睡新起,宁轻语在那梳铜镜前梳妆,婢女一旁给她挑首饰,一面笑道,“将军还真是会挑选。奴婢瞧着这几样都十分的好看,甚合夫人的气质,可见将军还真是上了心。”
宁轻语这才瞧了过去,这满妆奁盒中,竟然大半是他每次外头回来带给自己的,“寻个我旧时的首饰。”
婢女寻了半天,没有寻到什么,才诺诺开口:“那个……夫人,您闺中时的首饰奴婢并不认识。”
轻语方才记起这阿兰乃是入府两年,只得自己寻找妆奁。翻找的时候,她意外瞧见了一双手镯,这镯子乃是苏先生赠给自己的,妹妹也有一副,却不如自己的这一对有情致。
外头,忽然传来有力的脚步,外头婢女拦道:“将军,夫人刚睡起——”话音刚落,珠帘已经被哗啦挑起来,孙祈佑一身甲衣似乎是刚从外头骑马回来。
宁轻轻第一次见他穿着盔甲回府甚是诧异,她缓缓从镜前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将军?”
孙祈佑面色铁青,似有怒气,抬手示意婢女离去,房间里只剩二人。
一时有些安静得让人不安。
宁轻语嗅到一股清冽的酒气,初春的天尚冷,盔甲威武冷硬,他周身散发出寒气,让轻语不由地生出一股惧怕和抵触。
她微微有些后退,孙祈佑亦不曾上前,只负手而立,冷着话道:“夫人,你是不是觉得我孙祈佑是傻子?原来所谓的一年之期,不是为了给我希望——”
他话头顿下,直直望着她,宁轻语不明所以,“将军是何意?”
“宁轻语,别再装模作样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的一年之期不是留给我,而是为了那个苏长卿吧?是,他是回来了。你不是也私下里去见过他吗?去年冬天临安居,只怕你不是去寻我,是去寻他的吧?”
宁轻语这才明白原来他是为了苏长卿回来之事,只怕是他外头又听了谁不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