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元嵇的脚步不再犹豫,掀帘走了进来,紧跟着过来的是槿秋。
“晴川姑娘好好的,怎么添了咳嗽?”
晴川先不回话,只扶着床榻下来,向元嵇行礼,“多谢元公子相救。”
元嵇眸光中透着喜色,淡笑道:“姑娘快些免礼,你还病着,不用见外。”元嵇又侧头对槿秋道,“去给晴姑娘拿个软枕依着。”
“是。”槿秋应声离开。
晴川坐回榻上,元嵇倒也不客气的掀袍坐于一侧,“晴姑娘若是信得过元嵇,不如就住在这别苑,白日姑娘可以出去忙自己的事情,元嵇也可以帮你寻找。”
“听说此处是金大人的别苑,先不说总有些冒昧打搅,更因晴川如今不过是一介罪奴,住在这儿只怕并不合适。”
“虽说是姑父的别苑,却因姑父借与我住着,一干随侍和小厮也是我自己的人,实与我的并无多大差别,晴川姑娘但住无妨。”
晴川明知道与这元公子无亲无故,更因他喜欢自己也并未掩饰,实在这里并不是个好住处,但她一时再无好的的地方可去。
晴川心想只能暂时住在这儿,一来总比住在野外安全,二来元嵇答应帮忙,她想还是打听二小姐和罗佑之事要紧。
遂不再拒绝,只低声道:“如此叨扰了元公子。”
元嵇见她答应,顿时舒了大口气,笑道:“你住在这儿,就是给元嵇面子。以后有事就指使槿秋便是。”
“元公子……”晴川有些犹豫,“可有打听到宁二小姐的下落?”
“我托人去打听了。侯府的人全都关在刑部大牢,想来宁二小姐也难以幸免。”
晴川想到当日宁轻轻是骑马偷着离开山庄的,“或许未必。元公子,你有没有打听官府在下通牒文书,通缉什么人之类?”
元嵇笑了,“你在担心自己吗?”
他顿了下,“我这几日一直在关注,虽有通缉,却都是些其他官吏,没有女眷。宁二小姐的确是被押入大牢中。”
“那晋王可有在京城?”
元嵇的眉头微蹙,目光打量在她的脸上,摇了摇头,“甚是奇怪,京中这样大的事,晋王并不在这儿。”
门外的走廊,槿秋端着茶盏,就停在门口,听着里头二人的话,面上有些怏怏不快。
这个晴川也是婢女出身,原先因她是侯府嫡千金的近身侍婢,身份自然高人一筹,又因长得颇有姿色,自家公子爷纳为妾室,自然也算适合。
然如今大不相同了,元府为公子爷捐了个京吏,不日就要上任,待他日科举博得个名第,日子只会蒸蒸日上。反观这晴川,侯门如何还不是阶下囚?她不过是个侥幸的罪奴,公子爷还不计前嫌,待她上上宾。
这倒不算什么,关键这晴川姑娘居然心不在公子爷身上,自然槿秋面上客气,实则心底对晴川是一肚子不满。
然而晴川并不知道这些,她一心只想早些寻到罗佑,打听二小姐的下落。
天气愈发炎热,今日晴川一身男装从外头回来,看见槿秋,便问:“秋姐姐,可见到元公子回来否?”
“尚未回来。不过我却听说了个消息。”
“什么消息?”
“说是原安定侯已经行了车裂之刑了,宁府的少公子及其宗族男丁皆已斩刑。剩下的几个女眷只怕也这几日了。”
晴川只觉得眼前一黑,脚步虚晃,扶住庭中的树干才勉强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