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皇帝冷眼瞟了一下,“若是朕另派人马搜查个底朝天或许就不是这个结果。”
湘南王神情一凛,却仍不紧不慢道:“陛下如此以为,老臣惶恐啊。此次来虽未查到孩子下落,却也给陛下带来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据南安郡和湘南郡的城关通牒,说是齐帝曾来过两地,臣在想,齐帝怎么会冒险来楚,必定有重要原因。”
“朕亦知道这个事情。朕更好奇的是,是什么让萧子隽亲自去往南安和湘南两郡。莫非这两郡给了他什么价值连城的好处,亦或者有他不得不去的理由?”
湘南王的脖子有些出汗。
湘南郡乃湘南王世代封地,而南安郡,是新近皇帝派湘南王的军队前去驻守,对抗北齐的大军。
这南安郡是项承晔趁着北齐内乱时重新夺回来的郡,如今很可能齐帝登基后要拿回南安郡。
不管如何,这两郡都与湘南王有关,这意思不言而喻。皇帝怀疑他湘南王与齐帝有勾结。
是以这孩子更有可能与他湘南王有关。
项裕本想甩出一个包袱引皇帝注意,未曾想反而给自己增添一层嫌疑的可能。
此时他哆嗦跪地,“臣辜负了陛下期望,让齐帝从眼皮子底下过去了。”
“朕不怪你。朕早年与萧子隽相识,也料到他为人狡猾,这岂能怪你。只是如此看来,你这湘南郡还要深挖细究,保不齐那孩子就找到了。”
皇帝轻描淡写,“不过皇叔放心,朕恩怨分明,即便是有歹人在皇叔的属地为非作歹,朕也只会命皇叔查出歹人,断不会污了皇叔的忠义之名。”
话说到这份上,项裕心里有了一杆称,便只得应下,“老臣必会尽心查找这个婴孩,臣敢以脑袋担保,湘南郡王府并未藏匿这个孩子,但若有歹人潜入湘南郡,臣必会严查不怠。”
“皇叔啊皇叔,你这话说的就不尽人意。什么叫湘南郡王府未藏匿孩子啊,听上去倒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话未落,那项裕急得脸唰地白了,欲要辩解,皇帝伸手制止,“湘南王不急,也幸亏朕明白皇叔这么多年的赤诚之心,朕不信你皇叔,难不成倒信了外人不成?”
皇帝这话说得真是到了项裕的心里头。
项裕连忙掀袍跪地,头磕得很是卖力,“有陛下这席话,老臣鞠躬尽瘁、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啊!”
“快些将朕的皇叔扶起来——”
左右内监将项裕扶了起来,项裕的眼眸略红,便道,“自陛下登基以来,老臣远在郡地,不曾得诏,臣心日夜惶恐,生恐陛下被有些谗言所蒙蔽——”
话至此,那项裕又知说错了话忙道,“项裕年老不会说话,望陛下恕罪!”
“朕亦听说你项裕耿直,话是说的不那么中听,但先帝在时,就曾嘱咐朕,有皇叔在,大楚湘南及以东皆会平安无虞。朕明白你是忠义之臣。”
宁轻轻在帘子后面听了大些,倒是听明白不少。
师父是在宽慰这湘南王,让湘南王明白皇帝并未怀疑他。
底下话头一转,“皇叔,朕正要有一人要让你见上一见。”
项裕一下子望向那帘子,静心敛气,似有所料。
须臾,响起珠帘挑动的声音。
左右挑了帘子,里头走出来一个仪容华丽的美人,身姿窈窕,容颜如画。
时间仿若停止。
项裕虽然五十多岁,却依然认得出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