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一声,“陛下既是大楚皇帝,岂敢屈尊亚父?我和孩子都高攀不起,卿卿有些累先回去了。”轻描淡写之后,宁轻轻一人离去。
项承晔望着她略显笨拙的背影,脑海里浮现出她无情拒绝的话,心里有数不清的惆怅。
原来自己在轻轻的心里,永远只是师父吗?
*
自苏醒后,宁轻轻和项承晔第一次吵架,而且是为了弄清孩子的生父。项承晔因此带着怒气从行宫返回。
项承晔回到皇宫,衣裳换下来没多久,便有人快马入宫。
“陛下!那孩子要早产了!”
项承晔立时从案前站起来,“怎么样!”
“因为是提前生产,行宫里的医女一时乱了方寸,花姑娘的胎没生下来……”
项承晔顾不上其他,没有乘车轿,而是单骑从皇宫奔往京郊的行宫。
宁轻轻此时早已经疼昏过去几茬。虽是冬日,她浑身汗透。
此时她脑子里有些混乱的印象,仿佛这个场面十分的熟悉。
不同的是躺在榻上的人不是自己,是另一个女人。
耳畔到处是吵嚷的声音,她已经痛得麻木,没力气生下这个孩子。
她阖上眼,并无多少求生的念头。
她浑浑噩噩这么久,唯一信任的师父居然还隐藏自己的身份,而自己就像个傻子一般被蒙在骨子里。
此时的她奄奄一息,心中居然有些淡淡的遗憾,可又不知道是什么遗憾。
渐渐地,她睡着了。
项承晔赶来的时候,宁轻轻已经昏迷了过去。
里外的人都阻拦着皇帝入内,“陛下万乘之躯,实在不宜出现在产房中,恐伤龙体啊!”
项承晔大怒,一脚踢在了内监的胸口,只听得一声痛喊,再无人敢阻拦近前。
他闯了进去,一干的医女和稳婆都有些受惊吓,榻上的轻轻苍白的脸,汗透了额前的碎发。他近前呼唤着轻轻的名字,并无一丝反应。
太医和皇帝回禀:“陛下,眼下最要紧的是叫醒母亲,不然孩子难产不下,时间一久便会——”
太医没说,项承晔却清楚知道那是母子殒命的后果。自己做了这么多,无非是让轻轻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微臣现下只能铤而走险,施针,或者还能一救。”
宁轻轻施针之后,渐渐醒了过来,却仍旧生不下来。
“陛下,孩子个头比较大,母亲却气血无力,微臣已经给了产妇吃了生元丹,并无见效。”
项承晔试了轻轻的手腕脉搏,知道她身体本就虚弱,又恐她的心疾复发,所以此时是心急如焚,现下只能看轻轻自己的造化了。
“轻轻,轻轻,你快些醒来!”
“你不是有许多问题要问为师吗?你赶紧醒来问啊!朕答应你,待你诞下孩子后,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实现!”
“轻轻,你一直是勇敢坚强的!你挣点气啊!别人都生下来了,你更要生下来!”
他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在她身旁呼唤、鼓励。
经过大家的一起努力,宁轻轻终于复苏过来。
她脑海里想起一些隐约的过往,还有一个印象不清的人,却什么也记不清楚。
唯有大浪滔天的画面清晰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