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要死了,您将这个……交给他,我阿凤……从没后悔,喜欢他——”她艰难说着话,仰着脸,最后祈求的眼神让他的心一疼。
她大口喘着粗气,仿佛有许多的话要说,却只凄厉的唤出:“温有峤,温——”
她双眼极力睁着,似有无限的眷恋。
手臂一垂,眼神刹那灰败下来,那眼角处分明有一滴泪未淌出来,只一双大眼睛睁着……
她死不瞑目,因为爱的人没在身旁。
晋王从她的掌心拿过那个玉像看了看,思忖一番,却又塞回她的手里。
他心情沉重得很,一脸肃穆,起身吩咐道,“将凤姑娘好生安葬了。”
回来的时候,林越问晋王,“王爷,您没拿玉像,是不准备告诉温有峤对吗?”
晋王住了脚,伤感的摇头,“看那玉像的精致,想来是温有峤雕给凤姑娘的,她一直珍藏着,临走时温有峤不在他身边,至少还有那玉像陪在身边。”
话毕,他大步离去。
林越望着王爷的背影,便知道王爷是想念宁夫人了。
*
半月后——
“帝诏曰:晋王萧子隽,器质冲远,风猷昭茂,宏图夙著,美业日隆。孝惟德本,周於百行,仁为重任,以安万物。
职兼内外,朝野具瞻,宜乘鼎业,允膺守器,可立为皇太子。
所司具礼,以时册命……”
内廷总管李如海,在太和门高声宣读了这道皇帝诏后,消息快马飞奔至晋王府。
一时间,晋王府的上上下下热闹起来。
天虽然阴着,但大家脸上都洋溢着欢喜之情。上头发话了,“这两日都准备下,王爷——”
“啊呸!该打脸!”王府新总管萧括当众甩了自己一巴掌,嘴上道,“都记住了,咱主子从今个起是太子爷了,大家打起精神,各就各位收拾手头东西,太子爷这两日就入主东宫了!”
有高兴的,也有哀叹的。
高兴的人是因为随着主子去东宫,不高兴的则是因为去东宫没有她的份。
萧子隽在宫里忙到三日后方才得了时间回来,见王府的东西都收了大半,这会儿望着空旷的房间竟忘掉了喜悦,反倒多少生出些离情。
入夜,萧子隽在“聆听阁”安歇。上回栖霞阁修葺,感怀物是人非,故而这阁套被他改回了聆听阁。
外头的秋雨淅淅沥沥,敲打在琉璃瓦檐上,他再一次失眠了。
五年前,丫头被他发落到这聆听阁,自此她便赖在这儿不走,以至于后来他便也居在此,期间经过几次扩修,这聆听阁非但园林比以前景深,连房间的布局和摆设都大为改观。使得这阁院倒比那东苑正房还出挑。
前些日子房间修葺如新后,他又常住在这里,希望能梦见从前的情形,可她却极难入梦来。
轻轻,你知道么?我已经是太子了,这两日就要离开王府,入主东宫。你若是有魂魄,就来聆听阁入我的梦境。
不知不觉,他果然就睡着了。
睡梦中,他梦见一个湖泊,碧波万顷,波光潋滟。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湖很熟悉,明明不知道湖泊的名字,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它的名字——梦泽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