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病床上喊着您的名讳说您昨夜回来了,对他哭诉着冤情,陛下感慨说老是梦见旧事旧人,自己大限之期要到了……
既如此,主子应该及时回京。如若不去,便失去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苏长卿心中万难,如今京中情形,会因着父皇一病不起发生质的改变。现太子项承玦(jue二声)为人昏聩残暴,十余年太子生涯已经让他异常骄奢淫逸,暗地里多少臣子看不惯他。
当初他项承晔为太子时,贵妃与二皇子项承玦费尽心思谋划了一切陷害他,致使自己被废离京。途中又几次派人暗杀,直到废太子山穷水尽时跳入汉江,暗杀才一时消停了。
时隔这么多年,坊间屡有传闻说废太子魂魄不散,夜夜在东宫外呜咽,太子项承玦便请了许多道僧来东宫做法。
楚帝这些年对项承玦所为也很失望,奈何楚帝只有四子,大皇子被废自杀,三皇子断袖之癖更让皇帝震怒,四皇子才四岁,生母身份低微。
“主子今日若不回楚都,他年若想踏上京都,必定是一条艰难险阻的血路。上攻伐谋,其次伐兵。若能兵不血刃,光明正大争取到属于您的一切,岂不是最好的策略?”
说罢,那人已经噗通跪地,“臣等追随您十年,一路何等险恶不曾见,臣无他志,惟愿殿下东山再起,臣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十二年了!殿下该回去了!还在等什么?!”
这句话出,坐下诸人已有人落泪,皆跪请项承晔回京。
然而半天,苏长卿给了一句,“诸位快些请起,你们的忠心我岂会不知,只是先容我安排周全。”众人皆失望不已。
这时候,久未说话的温有峤道:“明知你的身份,温某却唤你这么多年花兄,今朝看到大好的机遇摆在项兄面前,项兄却仍有顾虑,只怕只为一人。”
“项兄大可以放心,此事交由温某。如今若是取消成亲,只怕引起大的猜疑,会给项兄此去京都之路带来险恶,所以最好是亲照成,北去照行。”
“项兄只需做好宁姑娘那边的安抚,其余便交由温某便可。”
苏长卿仍有顾虑,“阿凤姑娘那边,你想好怎么解释吗?”
温有峤舒了口气,“我骗了她那么多年,也该有个时机和她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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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黑着,宁轻轻就已经醒来,确切说,她这一夜没有睡好,今日便是自己出嫁的日子。
前夜,师父过来和自己说了一番话,总觉得怪怪的。
“轻轻,成亲化简,我知委屈了你。他日,我一定会给补办盛大的婚礼。”
她反倒安慰他说,“我期待的本就是简简单单,以后无论贫穷富贵轻轻都心甘情愿、共进共退。”
侍女们给轻轻一边梳着新娘的发髻,一面说着恭喜的吉利话。
轻轻穿着一袭大红的睡服,望着镜中娇艳的新娘红妆,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
是激动,是幸福,还是期盼,也许都有。
隐约间,她的心有些担忧,没来由的不安。
轻轻想,莫非是因为自己是第二次出嫁,所以心里多少有些不安也是难免。
“宁姑娘,有一封信说是苏先生给你的。”
轻轻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
书信中,字体微草,看得出紧急而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