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刘璟站在地图前插上几面小旗,这是他准备在西海高原上设立的三座军城,如果加上西海以北的大斗拔谷军寨,那么就是四处驻兵点,基本上扼住了西海高原的各个战略要点。
法正指了指河曲笑道:“我在汉中听说黄河河曲地区是一片很不错的富庶之地,气候温和,土地肥沃,很适合农耕,那边也分布着一些羌人和蜀地汉人,从事农耕,所以关中人有句俗语,叫做‘撑死河曲麦,饿死关中粮’。”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刘璟好奇地问道。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关中虽然土地肥沃,亩产粮食很高,但税赋也极高,一年辛辛苦苦种粮下来,交完税赋后还不够糊口,而河曲那边没有官府管理,而且产量也不低,关键是种多少粮食都是自己的,不用交税赋,所以叫做撑死河曲麦。”
刘璟点了点头,“对于中原汉人而言,那边确实是一个躲避税赋的宝地,不过我希望逃去那边的汉人不会太多。”
“确实不多,只有数千人,主要是当年李催之乱中的逃民,原本有数万人,后来大多去汉中和巴蜀去了,现在那边估计只有四五千人。”
刘璟奇怪地看了法正一眼,法正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法正明白刘璟的疑问,淡淡一笑道:“很简单,因为我也曾经去过,后来才去了巴蜀。”
“原来如此,那为何不留在河曲,那边为什么留不住人?”
法正轻轻叹息一声,“不在那边生活的人,是怎么也理解不了那种感受,那种离开了中原故土,没有中原的风土人情,远在异域的孤独让人无法忍受,虽然没有了官府征税,但也同样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灾祸会发生,损失也不少。”
“比如什么灾祸呢?”刘璟又问道。
“比如和当地羌人的冲突,一些豪强的敲诈,但更严重的是盗匪,一到秋收季节,一些盗匪就成群结队而至,明枪暗夺,甚至还入户杀人奸淫,所以大家都渐渐呆不下去,还是陆续返回了中原,主要去汉中和巴蜀,那边虽然有税赋,但生活还是安定很多。”
刘璟负手在大帐内走了几步,自言自语道:“我说起来,我倒想亲自去看一看。”
这时,一名侍卫在门口禀报道:“启禀殿下,军营外来了一名少年,说是姜少常之子,同行还有一名医匠,有要事求见殿下。”
刘璟一怔,姜少常是谁?法正却笑道:“姜少常就是姜囧。”
刘璟这才恍然,那么这个少年就是姜维了,他连忙道:“请他们进来!”
刘璟对法正笑道:“我听马岱说过,这个少年非同寻常,善加培养,可成大才,孝直不妨看一看他。”
法正捋须笑了笑,他也有了几分兴趣。
不多时,几名侍卫将姜维和王春领进大帐,他们原本去西平郡,但路过大斗拔谷军寨时,听说刘璟在西海南面练兵,便绕过西海赶来,王春不放心姜维独自一人,他对这一带极为熟悉,便领着姜维南下,很快便找到了汉军驻地。
姜维跪下行礼,“晚辈姜维拜见汉王殿下!”
刘璟连忙扶起他,笑眯眯问道:“你父亲呢,怎么一人来此?”
姜维垂泪道:“我们是从张掖逃出,父亲生死不知,我逃过大斗拔谷,听闻殿下在西海之南,便赶来了。”
“原来是这样!”
刘璟安抚他几句,目光又落在王春身上,见他年约五十余岁,身材不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态,便问道:“这位先生是?”
王春躬身行一礼,“草民王春,在河湟一带行医,草术乡医而已,不放心姜少郎独自一人前来,所以陪同他,多谢殿下关注。”
旁边法正惊讶道:“莫非阁下就是当年的太常丞王重卿?”
王春微微一笑,“那是二十几年前的往事了,难得还有人知道,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当年号称三辅神童的法孝直吧!”
“我正是法正!”
法正颇有激动,连忙给刘璟介绍道:“这位长辈便是当年王允之弟,时任太常丞,李催攻破长安后,他便不知下落,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名满河湟的王神医,就是当年的王太常。”
刘璟也行一礼笑道:“我听氐王阿贵说,河湟有个神医王春,原来就是阁下,久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