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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浩浩荡荡的江夏船队抵达了襄阳城外的汉水江面上,此时襄阳城由大将文聘率军一万镇守,而对岸樊城也驻扎一万曹军,则由大将徐晃统帅,两军对峙已有数月,但江夏军牢牢控制江面,使曹军疲于防守,处于一种被动的劣势。
当刘璟从大船下来时,文聘率领数十名将领已等待多时,众人一起上前行礼,“参见州牧!”
刘璟望着这帮忠心耿耿的武将,分明看见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里包含着期待,他知道这些大将们渴望一战,渴望在战争中获得自己的价值,不过战争永远只是政治的延续,当政治谈判大门敞开时,战争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但必要的安抚还是须做,刘璟笑着对众人道:“感谢各位将军守住了北大门,才使得柴桑之战能够全力以赴,没有后顾之忧,可以说,柴桑之战的胜利,是所有荆州将士的胜利,在此,我对各位将军表达最诚挚的敬意!”
说完,刘璟深深向众人行一礼,众人响起一片掌声,此时士兵们开始陆续下船,列队向城东的军营而去,刘璟翻身上马,在文聘和众将的簇拥下,向襄阳城内而去。
襄阳城内明显热闹了很多,大量民众回归,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异常,襄阳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繁华,城北门两边的数十家酒馆、店铺都已重新开业,又听见了久闻的叫卖声,空气中飘荡着酒的气息。
这种生机勃勃的景象令刘璟格外欣慰,接下来只要樊城回归,商业就会重新振兴,这是荆州恢复生机的关键,好在襄阳郡人口损失不大,只需要两三年时间就能恢复如初,倒是南郡损失人口太大,没有十年的时间,是很难恢复从前的繁荣。
这时文聘才低声问道:“不知州牧和蒯公谈得如何?”
“我该提的条件都提出来了,蒯越要向曹操请示,很快就会有结果,我估计不会有什么意外,曹军撤退就在眼前,然后我会和曹操达成和解协议,双方停战三年。”
文聘有些感慨道:“这两年襄阳郡都荒废了,一旦曹军撤走,恐怕很多利益就要重新分配,尤其是土地,仅蒯、蔡两家交出的土地就有上万顷之多,还有很多新野之民都不愿回去,要留在汉水以南,这些事情若不处理好,恐怕会和十几年前一样,为争夺土地而发生内乱。”
刘璟微微笑道:“我打算把樊城以北的土地作为军屯,用置换土地的办法,将新野、邓县、樊城三地的种地农民都转到汉水以南来,这样,只要守住汉水防线,就能确保荆州安定,至于利益调和,其实问题倒不大,只要有足够的土地,限制豪强,那就能做到耕者有其田。”
两人边说边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州衙,远远便看见了两座高大的阙台,州衙广场依旧如从前一般宽阔宏大,干净而整洁,有士兵把守,不准任何闲人入内。
数百名工匠正在重新修缮被曹军毁坏的州衙主堂——朱雀堂,这座主堂因为超过了许昌宫正殿而被曹操下令拆毁,不过曹操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竟没有下令烧毁这座气势恢宏的建筑群。
和狭小的江夏州衙完全不同,武昌州衙占地不过五十亩,而襄阳的州衙却占地两千亩,就俨如一片广袤的宫殿群。
很多年前,刘璟并不知道一些看似寻常的事物其实并不寻常,事实上,刘表一直在行僭越之事,他的衣食出行都堪比帝王,包括这座占地两千亩的州衙,就是仿造长安的未央宫建造,占据整个襄阳城的三分之一。
从未启用过的州衙主堂朱雀堂,便是未央宫宣室殿的翻版,州衙后面的建造的引凤台,占地五百亩,仿造未央宫凤凰阁而建,这里原是刘表居住地,因为太露骨而被弹劾,刘表也不得不重新建一座低调州牧府,也就是刘璟后来住的州牧府。
直到刘璟真正进入了权力高层,他才终于意识到人内心权力欲望的外露,往往就会表现在建筑上,比如曹操修建铜雀台,比如孙权修建吴王宫和铁瓮城,那么他刘璟呢?会不会完全启用这座酷似未央宫的荆州州衙,这是刘璟一直纠结了很久的问题。
直到这次击败江东军,他才最后下定决心,如果他不摆出这个姿态,又怎么让一直跟随他的文官武将们心怀希望,既然曹操可以建铜雀台,孙权可以修铁瓮城,他刘璟为何不能启用州牧旧衙?
想到这,他回头对一直跟随他的记室参军董允道:“董参军,这几日就烦劳你辛苦一下,将州衙重新查看调整,做一个方案出来,最快下个月,襄阳县就先进驻。”
“州牧的意思,县衙也要搬进来吗?”董允问道。
刘璟点了点头,“县衙、郡衙、州衙和军衙都一并搬入,以后这里就叫荆州军政署,不再称为州衙了。”
旁边文聘也听明白了,很长时间以来,荆州一直处于一种半分裂状态,军队也各自为政,这是刘表时代的特点,整个荆州被几家豪门士族把握,使荆州的军政大权分散而薄弱,这也是荆州一直对外扩张不力的主要原因。
而到了刘璟这里,豪门士族掌控荆州的时代结束了,以后的荆州将是高度的军政统一,更容易形成力量聚合,也就更具有对外扩张性,这让文聘暗暗欣慰,他心中深知,荆州的崭新时代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