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亭笑着点了点阿瑾的鼻尖,说道:“我九岁就跟着父帅上战场了”,
听及此言阿瑾先是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两手一甩一脸怒色道:“啊啊啊啊,臭东亭,你果然是嫌弃我,气死小爷了”,东亭只笑不语。
神识内一刻,外界一时辰,就着短短片刻,东亭忽听得窗外似乎有脚步声传来,把轻轻的拍了拍阿瑾软乎乎的脸蛋,随即离开了神识。
里间的蜡烛已经燃尽,屋中有些漆黑,好在今夜明月朗照,莹蓝的月光透过窗棂上单薄的糊窗纸射进了小榻前的空地上,
'咯吱‘一声,门被人从外推开,有一只白底蓝锦朝靴踏进了内室,东亭透过青纱帐看的不太真切,可萦绕在鼻腔间的龙涎香让她瞬间就辨认出来人的身份——魏成昭。
魏成昭推门而入,在青纱帐前静立许久,就当东亭想悄悄偷看一眼的时候,耳边终于响起的脚步声,魏成昭撩开纱帐走近至床边,轻声说道:“朕知道你没睡”,东亭心下一怔,好敏锐的观察力,她刚刚只是略微动了一下,隔着一层纱帐魏成昭竟然就感受到了,
于是她也不装睡,大大方方的睁开双眸,虚弱的笑了笑,对魏成昭说道:“竟让皇上发现了吗?”
魏成昭不语,坐到了旁边的小榻上,寂静、空气里蔓延着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半晌,魏成昭才说道:“你的身体现下只是这蛊毒难搞”,
东亭微微的偏了偏脑袋,浅浅的自嘲道:“能有什么难,乖乖的去找父王不就得了”,
魏成昭见东亭这般自甘轻贱的模样,忽然想起了自己少时的情景,他母妃是废妃,如果不是先皇所有的儿子都被丞相连坎杀光了,也轮不到自己这个自小不受宠的捧上来当傀儡,便柔声道:“那便去找吧!”
东亭猛的一笑,带动了胸腔又不住的咳嗦了起来,魏成昭见状正欲上前,只听东亭说到:“臣女怎么去找?拿什么筹码去找?我但凡有,也不等到现在了?”
魏成昭下来小榻,坐进床边,望着月色下东亭美丽的侧颜,似有些痴痴的说到:“朕说你有你就有,十一娘啊十一娘,明知你别有用心,朕怎么就甘之如饴呢,你是不是也给朕下蛊了?”
东亭将视线从地上的月光上移开,直视着魏成昭灿若寒星的眸子,说到:“臣女哪儿能给皇上下蛊,臣女只不过是捧着一颗真心罢了”,
魏成昭轻笑道:“现下不是有筹码了吗?去找南安王拿药,一切朕会解决”,
东亭一怔,复望着已经背过身要走的魏成昭,从床上爬起厉声哭道:“杀了他,杀了越怀仁”,
魏成昭脚步一顿,却终是不曾回头,只淡淡的说到:“明日遣了阿蛮去收拾细软,搬进朝华殿,它缺个主人”,说罢便信步离去,
徒留东亭一人静静的趴在床边,目光含笑嘴角微扬的望着那一地莹蓝月光,复又低低的笑了几声,朝华殿缺个主人?正好,她还缺个办事顺当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