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在五台山上的禁欲生活,离开之后,西巡队伍里的“河蟹”明显增多。
看着八福晋每日滋润的像朵雨后鲜花儿,三福晋董鄂氏心里又酸又苦。
她今年虚岁二十八,在这个时代,讲究的是“人过三十美颜无”,她这岁数,已经算是快到临界点了。好容易生了两个儿子,一个也没养大。后来美人一个个进府,胤祉除了初一、十五去她那儿做做样子,其他时间俩人相敬如宾。
若是那富察氏侧福晋没生下儿子,她也就认了。可如今她不得不再作打算。
嫡母,有个“嫡”字,未必便能保证什么。最近的例子,那显亲王府的前两代嫡福晋,在富察家的女人手底下过的什么日子?冰井似地,守着空名头儿熬岁月罢了。
实指望此次出巡,没旁人争宠,能跟胤祉夫妇和谐,老天垂怜,再给她个小阿哥。她庙也拜了,香也烧了,神也求了,可生儿子重要工具之一——儿子他爹坚决不予配合!每晚不是倒头就睡,便是读书理事,把个特意装扮过的老婆扔一边,就当不懂老婆的种种暗示!
董鄂氏欲哭无泪,日渐消瘦。
因天气异常炎热,西巡队伍早上卯时初便起行,巳时末驻扎。下午过了未时,等阳光不那么强烈才再次起行。走走停停,行进得比较慢。晚上若是遇不上适合驻跸之处,便在野地里扎营,避免进入村庄、县城骚扰百姓。
这日晚间,胤祉业已睡着,董鄂氏坐在塌边,盯着丈夫发愣。
临时驻扎,没那么些地方可用,也没那些讲究。他们这个级别的,夫妇俩共用一顶帐篷。
董鄂氏机械的打着扇子,心思却不知飘到哪儿去了。女子以夫为天,可儿子才是傍身之本,这是她额娘说的。
她如今这样儿,“天”在哪儿?哪来的“本”?
胤祉翻个身,吓董鄂氏一跳,忽地一阵烦躁,丢下扇子,起身往外去。不提防,一脚踢到胤祉书架。
董鄂氏心又一忽闪,连忙弯身扶稳了书架。回头看时,胤祉背对这边,还在睡。
董鄂氏心里安稳些,将掉落在地上的书和纸张捡了起来。
随意瞥了一眼,却是一篇赞颂太子的文章。无非是形容品德高洁、才能出众之类的溢美之词,写得十分肉麻。
董鄂氏汉文一般,并没往心里去。据她所知,胤祉手下的门客写过好几回这样的文章了。估计这个是送来先给胤祉过目的。
将东西放回原处,略作整理。却见底下有一页又是一样内容。
三殿下台鉴:
小人此次赴江南、山东等处,颇闻得若干流言蜚语。食肆之中、娼门之内,举凡人流往来之处,常有倡优下贱之辈,以俚曲言及京城隐事。听其话中之意,乃是影射东宫,诸如沉迷色欲、昏乱残暴等等,道来恍如身临其境……
下面说的却是具体内容了。
董鄂氏看了几眼,吓得心头乱跳,不敢再看。忙忙将书籍纸张理顺,急步走到帐篷门口,下意识的转头向胤祉那儿看——后者坐在榻上,正冷冷的瞧着她。
董鄂氏一口气堵在胸口,霎时间身颤腿软,坐倒在地。
六月初一。
天气终于没那么热辣。这一日大队人马走得比较顺利。
唐果坐在御辇上,翻着本画册。皇帝低头批着折子,问:“果儿觉着如何?”
“很精美啊,瓷器好,画册也好。想不到画工如此精湛。”
皇帝笑道:“人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对了,陛下,你有没有下令不准随便将技术外流啊?我记得我上辈子在超市里见过的高档瓷器,都是外国货。似乎顶级产品都是欧洲的。”
皇帝道:“似乎前明时,制瓷技术便已传出去了。但精髓部分始终是保密的。”
“哦。画册上这些,就是这次要卖给法国人的?”
“是啊。瓷器之外,尚有其他许多货物。果儿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或许可以通过交换技术来得到咱们想要的东西。”
“呵呵……那很好啊,不要只盯着珐琅制作技巧什么的,我记得似乎法国人就是用这个弄走制瓷技术的。换点儿更有用的吧。咦?御辇怎么停了?”
皇帝问外头:“何事?”
外头小德子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启禀主子,奴才已让人去前头问了……主子,前边有快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