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苏帘眉间已经怒色攒涌,这个孙玉质!!为了怀孩子,竟然走这样的歪门邪道!!她为了争宠,为了抢先生下长子,竟然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到头来,害人害己。
“额娘,儿子已经下令把孙氏禁足了。”胤祥话中不带有丝毫感情。
苏帘眉头微微一皱,孙氏自作自受,固然不足怜惜,可是……“她才刚小产,你便禁足了她,只怕落在旁人眼中,不知道会说什么闲话了。”
胤祥眉梢挑动着怒意:“儿子也不想这么快处置她!是孙氏太不安分!小产了,竟然还要口口诬陷旁人!未免更难听的话传扬出去,儿子只能把她禁足了!”
“诬陷?她诬陷谁?”苏帘忙问。
胤祥似乎在强忍着怒火:“孙氏是今早去给福晋请安的时候,不小心踩到霜滑到,才提前落了胎!!孩子没了,她竟口口说是福晋的害的!!儿子岂能容她?!”
苏帘点头:“兆佳氏不是那种人。”——孙氏的出身,是决然威胁不到兆佳氏的地位,况且当初坚持要停了妾侍避子汤的便是她,可见她是希望几个侍妾格格怀孕的。
胤祥点头,怒冲冲道:“那是自然!孙氏这一胎生不下来的事儿,儿子一早就告诉福晋了!福晋又岂会去害她?!!简直是荒谬之极!!”说着,他狠狠一甩袖子,眼底的滔天怒火化作浓浓愤恨。
看着他如此维护嫡妻的样子,苏帘倒是不由心头有所舒缓。
既是如此内情,小虎子也做出了果断的处置,苏帘也便不再多过问。天气渐冷的时候,苏帘再度跟着玄烨回到紫禁城,住进已经烧着热腾腾红箩炭的乾清宫中。
宫里总觉着比畅春园要冷些,乾清宫又殿高宇阔,颇显得冷了些。苏帘坐在西暖阁昼榻上,手里捧着个喜鹊登梅的错金手炉,肩上披着雪白的裘衣,心想着娘家的事儿……达山的三年孝期总算过了,阿林已经被起复,并且荣升了太仆寺寺卿,居正三品,成了仅次于六部的一个部门的一把手。而阿克敦却没有起复,这其中的内情,苏帘最明白,当年阿克敦在三藩战场上腿中流矢,当初便没有好好诊治,如今年岁大了,旧疾便找上门来了,尤其到了天冷的时候,他的腿已经几乎下不了床了。若再不好好诊治,可就要酿成大患了。
虽然阿克敦退了下来,他的长子承泽却接替了阿克敦正蓝旗佐领的职位,乌苏里氏这一脉,荣耀不减。苏帘看得明白,承泽愚鲁朴实,若无玄烨格外加恩,是绝无可能在这个年岁就当上了四品佐领。想着这些,心头不由暖暖的。
冬日扑簌无声,光阴飞快滑过。
转眼便进了腊月门,怀胎十月的芬儿终于足月发动了,太医院最好的妇产千金一科太医都早早被请去了公主府看顾,苏帘也急得差点要自己奔去瞧瞧!好在玄烨一力阻拦,方才没有成行。
苏帘焦急地一直等到日暮时分,方才传来喜讯,说芬儿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儿。苏帘这才长长地送了一口气,旋即又有忧愁席上心头。
来年,便是芬儿和舜安颜成婚五周年了……可是他们还没有儿子。
紧接着的洗三和满月,办完了之后,便是康熙四十三年了。芬儿抱着个白嫩嫩的孩子,一脸憋屈之色,“额娘,我该怎么办呢?!自从我生了尼楚贺,钮祜禄氏都没看看过一眼!连孩子的满月都没出席过!”
尼楚贺便是这孩子的名字,是满语,翻译成汉语便是珍珠。名字是孩子她爹舜安颜给娶的,意思是视若珍宝。是个挺好名字,可惜孩子她祖母却没视若珍宝,反而相当嫌弃的样子。
苏帘温热的手指抚摸着尼楚贺还透着红彤彤的小脸蛋,瞧着她熟睡的样子,不由想起了当初的芬儿,也曾经这样小小的、软软的,叫人怜惜,这孩子和芬儿出生时一样,都有一头乌黑柔软的柔发,小小手窝成小拳头,在睡梦中也不肯松开半分。
“额娘!!”看到苏帘只顾着端量小尼楚贺,芬儿撅了撅嘴巴,一副任性小女儿家的样子。
苏帘不禁笑道:“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成什么样子!”
芬儿唉声叹气道:“正因为做了母亲了,我才犯愁呢!!你瞧着吧,只怕用不了多久,我那婆婆钮祜禄氏又要替纳妾的事儿了!”
苏帘端量着扎喇芬产后略略发福,却红润的健康的样子,便道:“那你还不快点再怀一个,堵住你婆婆的嘴巴!”
芬儿气得跺了跺脚:“额娘,您正经些好不好?!要是那么容易怀上,我就不急了!!”
苏帘温温吞吞地笑了:“放心吧,我自有主意,你只管安心过自己小日子就是了。”——当娘的,便是要在关键时候给自己女儿撑腰!!钮祜禄氏和小佟贵妃要是再想串联一次,这回苏帘已经有了准备,可不会叫她们得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