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氏沉吟半晌,却是看着不言不语的伊尔根觉罗氏笑了起来,“舒舒觉罗妹妹和年妹妹都争着想要抚养小阿哥,我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伊尔根觉罗妹妹有什么好建议没?”
伊尔根觉罗氏笑道:“福晋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妾身就更加不懂了。”
完颜氏脸色淡了下来,这伊尔根觉罗氏倒是知道明哲保身,两不相帮。正想着,却听伊尔根觉罗氏说道:“妾身倒是有个不怎么成熟的想法,说出来怕是要让福晋见笑了。”
完颜氏眼神一亮,“都是为了小阿哥好,有什么想法妹妹尽管说来。”
伊尔根觉罗氏笑道:“舒舒觉罗姐姐和年妹妹都想要抚养小阿哥,福晋偏向谁都不好,倒不如将小阿哥记在任一人的名下,然后交由另一人抚养。”
“妹妹这主意果然是免了我左右为难了!”完颜氏抚掌笑道:“那就记在舒舒觉罗妹妹名下,由年妹妹抚养吧,正好让两个孩子有个伴儿。”
完颜氏不知道年氏这一胎生的是男是女,也不知是否健康,如果又是个体弱多病的,若是把晴雯所出的小阿哥记在她名下,到时候怕是要哭闹着求着爷把小阿哥抱过来由她抚养了。倒不如就记在舒舒觉罗氏的名下,由年氏抚养,就算年氏生了个体弱多病的,怕是也不会一门心思的对小阿哥好,怕最后为人作嫁。
舒舒觉罗氏和年氏顿时如吞了苍蝇般恶心,完颜氏这招实在是太狠毒了,不只是让她们两人都没法全心全意的笼络小阿哥,也让她们两人彻底的对立起来。没想到伊尔根觉罗氏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却是一下子把她们两个都装了进去。
魏嬷嬷冷眼看着几个女人斗法,见小阿哥的归属确定之后,才开口道:“十四福晋,晴雯姑娘这边的后事也该办一下了。”
完颜氏面带淡淡敬意,轻声道:“嬷嬷觉得应该如何料理呢?”
魏嬷嬷淡淡道:“论身份,晴雯姑娘只是一个通房丫头,没个正经名分,论缘由,又是生产之后血崩而死,身体脏污。有此二者,是不可进宗祠的,只给一口薄棺寻个地儿葬了就是。”
原本德妃还说等晴雯生下健康的子嗣就抬她做格格,不过这话都只是随口说来糊弄胤祯的罢了,德妃怎么可能让玉牒上留下有损胤祯声名的证据呢?因此,在这当口,魏嬷嬷丝毫不提抬分位的事情。
完颜氏乐得顺水推舟,立即就找了奴才过来办理,等胤祯回府的时候,晴雯已经被拖去城外下葬了。
晴雯醒来之后只觉得脑子里空蒙蒙的,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想要撑坐起来,却觉得手臂完全使不上力,身下也钝钝的痛。
是了,她想起来了,她生产的时候怕是被人下了毒手,孩子出生之后,连男女都不知道,就大出血失去了意识。
所以,她这是死了?
晴雯环顾四周,床上的被子柔软而温暖,床前一个五斗柜,靠窗有一张书桌配着一把椅子,进门左手边有一个衣架子,这就是所有了。就在晴雯打量四周的时候,门忽然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面貌普通的老妇人,看到晴雯醒来短暂的愣了一下,“姑娘醒了?”
晴雯忽然有些慌张,难道她没死?舔舔唇,晴雯声音嘶哑的说:“请问您是?”
“前日有个年轻人将姑娘托付给老身,旁的也没说什么,只留下两个月的房租,又请老身照顾好姑娘。”
晴雯急忙问:“那人姓甚名谁?长得什么模样?”
“这个老身就不知道了,那年轻人高高大大的,模样倒是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对了,他给姑娘留了一个包袱,就放在五斗柜里,姑娘可以先看看。老身做了些早饭,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点儿吧。”
晴雯抿抿嘴,“有劳了。”
等老妇人离开后,晴雯打开五斗柜,一个大大的包袱上面放着一个信封,晴雯急切的拿出里面的信纸来,只见上面写道:十四阿哥府在八月初三降生了一个健康的小阿哥,被记在舒舒觉罗氏侧福晋名下,养在年侧福晋身边。十四阿哥府上的晴雯姑娘难产而亡,葬于城郊五里外的李庄。
我的儿……
晴雯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她知道自己虽然是逃过一劫,却是永远的失去了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