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何伯父道了“招待不周”,又指了指后院的位置,便去了书房。
公主撇下贴身侍卫,便往后院走去。
此时,莫师傅正在教祁星新招。
通常,莫师傅教新招时,都会先示范一遍,然后再手把手教祁星。
这一日,也不例外。
公主进门之时,两人正背对着她。
莫师傅正握着祁星握剑的手,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花行云流水般出现在了伽乐眼前。
莫师傅放开了祁星。
方才的剑花,几乎一点不差的出现在了祁星的剑尖。
“好!”
莫师傅对祁星,从来不吝夸赞。
接下来,背对着伽乐的祁星,一口气使了一套剑法。
剑刃带起的破风声层层叠叠,一浪胜过一浪。
莫师傅从缸里弹出了一大滴水,祁星的剑尖一分不差地接住了。
随后,伽乐便看到剑的残影把那滴水劈成了雾浪。
雾浪随着剑影来回翻腾,在空中变幻莫测。
明明只是一滴水,却被剑气激出了排山倒海的气势。
随着雾浪的攻势越来越强,伽乐渐渐屏住了呼吸。
然而,须臾,剑影晃了晃,雾浪没了。
那滴水又回到了剑尖。
剑尖轻轻一挑,又准确无误地落回了缸里。
莫师傅鼓掌,祁星把剑收回鞘中,欢快地走向了莫师傅。
“师傅师傅!我今日表现如何?”
祁星的声音清脆得很,扬起的脸在阳光下仿佛散着暖暖的光。
“进步很大!值得嘉奖!”
莫师傅的声音也不低沉,赞赏和欣慰都写在了脸上。
祁星听完,嘴角都快扬到天上了。
他几乎是跳到莫师傅身上的,莫师傅也笑着搂住了猴子一样挂在他身上的祁星。
祁星在他肩头蹭了蹭,他也不躲,反而又揉了揉他的后脑勺。
伽乐方才偷偷红了的脸,此刻却白了。
她咬了咬唇,转身走了出去。
祁星这才注意到门边有人,却只看到了离去的背影。
伽乐回宫,告诉父王,自己不想等了。
王君还以为她想通了,想换个驸马。
可谁知她说,不换,只是不等了。
王君直接赐婚,但凡一日为臣,何伯父都不能不接。
祁星自然不愿,可又不说为何,只死咬着说不愿娶公主。
那日,祁星习剑时,频频出错。
莫师傅自然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便问了。
知道前因后果的莫师傅,眉头微微皱了一瞬,眨眼间又展开了。
“能娶公主,是你的福分!加官进爵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草民先恭喜驸马爷了!”
他后退一步,低下头,朝着祁星拱了拱手。
端的是尊敬。
原本是尊师重道,可此刻,似乎调了个个。
祁星看着师傅渐渐红了眼。
“中秋那日,屋檐下,我说这是和师傅一起过的第一个中秋,愿今后年年岁岁,无论明月还是朝阳,都能与师傅共赏。”
“师傅可还记得您是怎么回答的?”
少年的声音没了方才的清脆,反而染上了一丝湿意。
“我……”
“岁岁年年,日月共赏。”
莫师傅还未说完,少年就接了话。
“星……”
只一个字,莫师傅念得轻了又轻。
“徒儿尚且坚持,师傅怎就妥协了?”
“星……即便不在同一屋檐下,日月……仍可共赏……”
正月十五,宜嫁娶。
千泉城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大红灯笼上金灿灿的“囍”字从何府一路烧到了王宫,又从王宫一路烧到了公主府。
鞭炮声落,锣鼓声起。
大红花轿前,新郎策马扬鞭,马蹄扬起鞭炮褪下的红衣,像带起了一场红色的花雨。
一路蹄声伴花雨,花轿落地,公主凤冠霞帔,踩着铺了一路的红毯上了花轿。
红毯铺就的另一端,是公主府。
马蹄声再次响起,却不一会儿就湮灭在了锣鼓声中。
十六抬大轿平平稳稳,马蹄声急急忙忙……
“吁!”
浩浩荡荡的接亲队伍行至中途,偶遇另一支队伍,却是全身缟素的送葬队。
一红一白在红毯铺就的街道上停了下来,接亲队扬起的红色花瓣和送葬队抛起的白色纸钱在空中相遇。
风过,花瓣和纸钱缠绵片刻才翻滚着落地。
两旁看热闹的人群也终于由闹到静。
祁星有心相让,便带着队伍停到了一旁。
然送葬队抬着棺材经过大红喜轿之时,变故突生!
抬棺椁的八名大汉扔下棺材,又迅速掀棺盖,几把闪着寒光的刀被他们抽了出来!
几名大汉拿着刀不由分说便往喜轿的方向砍去!
可护送公主出嫁的,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哪会儿被几个大汉吓到?
于是,一红一白的队伍便在街道中央厮打了起来。
祁星自然得保护公主,他一把拔了事先藏好的剑,然而第一剑刚刺出去,棺材不知被谁从中劈作了两半,露出了里面藏着的金元宝。
好巧不巧,金元宝散了一地之时,元宝下藏着的信也露了出来。
送葬队的其中一人看信件暴露,立马用剑把信挑了起来。
不巧,挑到一半,信被公主护卫队的人挑了过去。
护卫队拿到了看了一眼,剑尖立马调转方向对准了驸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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