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余祝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拉着他的手安慰道。
“姐姐,我真希望世上没有坏人。”
那是余祝第一次说希望没有坏人,后来还说了不少次。
每一次都是我们遇到坏人之后。
可能是因为遇到过山贼,后来进了同汐城,听到和山贼相关的消息,余祝总是比平日里更在意一些。
那是我们进同汐城的第二天,因前几天一直在赶路,我和余祝也没能好好吃顿饭。
余祝在长身体,自然不能饿着。
所以,我们干脆在同汐停了两天。
同汐离千泉不远,主城区被一条河隔成了南城和北城。
我们住在南城,第二天,我们过早后,我就和余祝沿河走了走。
余祝一直往对岸看,我看着河里有船,便带着余祝找到了码头。
我们等船的时候,就听到周围同是等船的人闲聊了几句。
仔细听完之后,我理出了个大概。
说是城外某处山上有一窝土匪,昨日突然抬着他们日前扫荡来的金银珠宝跪在了衙门前。
这听起来是一个山匪改过自新自投罗网的故事,可实际上却是一个浪子回头却为求药的故事。
离奇之处并不在于他们求药,而在于求的药——他们并非为了求能让人生的药,他们求的是能让人死的药!
照理说,山匪拦路劫财也不是第一天了,不可能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有钱的,鹤顶红一盅,喝完便一了百了。
实在没钱,大不了拦路劫财的大刀一横,往脖子上一抹,就一干二净了,还能重复利用。
何至于为了求死,非得跪到衙门前?
这不是荒唐吗?
可更荒唐的是,他们还真死不了!
方才所说,内服毒药、外部制造伤口的方式,他们都试了无数次,可是,无用!
他们依旧活着!
官老爷听完之后一头雾水,别人求生不能,你们求死不得?
那为何依旧一心求死?
为首的山匪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在官老爷面前脱了衣服。
官老爷看清的时候,差点没站稳——山匪后背胸前皆长满了一丛一丛的蘑菇!
那些蘑菇五颜六色,甚为鲜艳,且生长速度极快!
官老爷看到蘑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之时,甚至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随后,他快速后退了几步,远离了山匪。
此病闻所未闻,也不知会不会传染……
接下来,官老爷叫来了仵作,让仵作切一块下来作为样本。
仵作还没研究出所以然来,就发觉自己的手臂痒得不行。
这之后,仵作就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开始冒出了一些小圆点!
这些小圆点五颜六色的,像小虫爬在皮肤上一般,看起来怪吓人的!
照理说,仵作本人处理了许多尸体,不该怕几只小虫。
可事实就是,针不扎在自己身上,他永远不知道真正的痛……
这一刻,仵作寒从脚起,惧由心生!
他瞬间白了脸,直觉让他拿起刀就往手臂上刮!
他试图把那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长大的小圆点从手臂上刮掉,可是,没用!
他手臂上的皮都几乎掉了一层,露出了血淋淋的肉,可小圆点依旧在长大!
完全就是扎根在他肉里的感觉!
仵作拿着刀的手越来越抖,心里的恐惧几乎已经盖过了身体上的痛痒,可小圆点依旧在长大!
他连滚带爬去找官老爷,可官老爷早躲了……
随后,他想求医,便去了医馆。
可医馆坐诊的大夫一看到他血淋淋的手臂,以及上面已经成型的小蘑菇,手里的药当场撒了满地……
随后,大夫随手捡起撒在脚边的药就砸了过去,见仵作还没走,便拎起了砍草药的刀指向了仵作。
仵作不得不退出了医馆……
仵作刚出门,大夫就一把关了医馆的门。
这之后,又有人去求医,大夫却再没开过门……
至此,除了那伙山匪,又有一个仵作长了蘑菇,由此可见,这怪病是会传染的……
由于这几人都在南城,南城消息灵通的人,便都在往北城赶,生怕被传染……
所以,才导致平日里生意一般的码头,今日却根本忙不过来……
“姐,我们?”
余祝也听到了那些对话,他听到一半之时,手已经紧紧扯住了我的袖子。
“我们立马走,过了河,继续向北。”
“那我们留在客栈里的包袱?”
“不能要了。”
幸好只是点旧衣服,扔了就扔了,总比扔了命的好。
“那仵作有没有死?”
“自然没有,要是这么容易死,那伙山匪哪会下山求医?何况还是到衙门求医,那完全是自投罗网!”
“为何连死都死不了?”
“不知……”
“嘿!你说,那是不是什么长生不老的神药?”
“啥玩意儿?”
“就……就那蘑菇?疯长的蘑菇!”
“……”
“你想啊!他们长了蘑菇,就死不了了,连刀往脖子上抹都死不了,你说不是神药是什么?”
“这么说……”
“是不是有些道理?我先前看过一本闲书,里面讲了一种神药,叫太岁!”
“是啊!传闻中的太岁似乎也是一种菌,可不就是蘑菇吗?”
“要不?”
这之后,码头上等船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了些,怎么着也有数十人。
周围一下就空了些,方才的话题再次被人提起。
不一会儿之后,等船的人又少了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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