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事头冒虚汗,苦哈哈道:“大少爷,这事儿一早就报了。那老李头平时就爱喝两口,前天下午下了工,又喝个烂醉,晚上小解的时候一头摔栽进粪坑里,沤死了。他是醉死的,咱庄上本没这规矩,沈夫人可怜他家孤儿寡母的,自己开了私房赔了五十两银子。”
沈大哥冷下脸来,对着众人道:“既然他自作孽,为何要怨在晋王身上?难不成哪一日家里丢了个馒头都要怪晋王殿下克的?”
“小庄主,话可不能这么说,老李头喝烂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咋就前天这么倒霉半夜沤死在粪坑里了?”
“就是就是,我看就是那晋王克的!咱们这些人哪个不晓得他的凶残?我可是听他府上的下人说了,他专门养了好几百号人给他杀着玩,男女老少都有喱!”
沈大哥一张脸气得通红,瞋目道:“一派胡言!晋王殿下16岁上阵杀敌,为的是保家卫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你们不知感激便罢了,竟敢在这里口出妄言!本官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妄议皇亲国戚可是杀头的重罪!”
“你少吓唬俺们!满大街的人哪个不说他是个天煞孤星,还能都拉去砍头?”
“俺们过得好好的,他不杀俺们,俺们就谢天谢地了,哪儿用得了他保家卫国了?”
“哎哟喂,你们快看呐,这就维护起妹夫了!我呸,你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卖妹求荣的东西!”
“跟他废什么话!俺们不干了!快把工钱给俺们结了!不然俺们就报官去!”
“对!快结银子!我们呆不下去了!我们要活命!”
“还钱!”
庄稼户们泼辣惯了,嘴里没个把门的,手上也不知轻重,说着说着就推搡起来。十好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管事们也阻挡不住。
可怜沈大哥一介文弱书生,被众人推搡在地,一眨眼功夫,白色的衣袍上全是灰扑扑的脚印。
“怎么了这是?怎么打起来了?”沈轻颜一脸懵逼,不过就是陪着半夏在门外喝了口茶清清嘴里酸水的功夫,怎么就这样了?
吴管事一看二小姐来了,忙喊半夏护着她赶紧离开,去报官去。
沈轻颜眼尖地看到众人腿间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在挣扎。扫视一周,庄稼户们身上都穿的绀色之类的耐脏的颜色,得,不用想了,那一个白团肯定是洁癖的沈大哥了。
“都给我停手!”沈轻颜急了,自家大哥是个弱鸡,咋扛得住这么多人一顿胖揍!
众人群情激愤,谁都没停下。沈轻颜甩下半夏就往人群里冲,可是十几个人挤成一坨,沈轻颜咋扒拉都扒拉不开。
一心急,沈轻颜一手拎起一个,往身后那么一扔,“砰——”
没一会,满地就都是摔懵了的汉子农妇了。
拉起沈大哥浑身摸摸——骨头没断,都是些皮外伤,沈轻颜放下心来,叫管事的扶他坐到一边上药去,朝众人问道:“来个人说说,到底咋回事?”
有那无赖泼皮的,当即就捂着腿满地打滚嚎哭,“杀人啦!沈家走狗杀人啦!”
沈轻颜眯着眼掰了掰手指,一拳下去——
全场顿时消音。
沈轻颜好脾气地笑眯眯道:“现在,能有个人跟我说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