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亲密了。

他死死抿住唇瓣，即刻垂下眼帘，遮住眸底慌乱无措的情绪。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可以这么亲密了吗？

少年忍不住动动指尖。

身边的姑娘单纯而无辜，看起来像是情窦未开，只遵循本能的向他释放一切友好的信号，在她身边，不拒绝的与她牵住手，就衬得他……

无比的卑鄙。

他就像是自出生就附在下水道的淤泥。

而司矜，天生就是天边白月光。

店内的人传来的目光灼灼，他清晰的听见吃瓜群众的议论声。

“……”

程清焰的掌心浸出层薄而细密的汗。

“司矜。”

陪着对方挑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少年半张脸匿在阴影里，另外半张脸避无可避，睫毛纤长微颤，染成漂亮纯粹的金色。

话到了嘴边，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怕。

他怕那些拒绝的意味，会将司矜越推越远。

于是少年沉默了。

修长的手指搭在桌面，他的表情似乎很纠结。

司矜眨眨眼。

她咬了口冰淇淋，装作迷茫的神情。

其实她都明白，明白程清焰想说什么。

她估摸着，程清焰现在还没想过，自己是可以和她谈恋爱的。

得给他来点暗示。

让他知道，她对他有非分之想。

她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睛。

“……”

“……”

于是阳光的色泽逐渐深沉，少年垂着睫毛沉默不语的样子莫名有些委屈。

“程清焰，你在想什么？”

程清焰神游千里，漫不经心的回：“想我们是不是太亲密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他想过了。

他前几天晚上就想过了。

正是因为清晰的认识的自己对她怀揣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才觉得，自己卑鄙。

在他的认知里。

司矜，相貌好，成绩中上，上个一本没问题，家境好，性格也好——身边也没有什么闲言碎语，是天之骄女。

而他不一样，他家境不好，给不了她更多。

他甚至还身陷流言蜚语，一个不注意就会将她也拽下来。

……他要怎么喜欢她。

他靠什么喜欢她？

他有一点点难过的想。

“……”

司矜听见了，听的清清楚楚。

但她没有当场给予他任何回复。

只是装作没听见似的站起身，整理裙摆，说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路上少有的安静沉默。

程清焰乖乖的把人送到了小区门口。

晚风裹挟燥热余温，吹的校服微鼓。

少年头发被风柔软，眼睛也轻轻眯起来。

“到家报平安，”程清焰轻声说，指尖无措的轻轻扯了扯衣角，“注意安全。”

就这么点儿路注意什么安全。

司矜看透了。

这家伙有一点点没话找话的意思。

她笑了，招了招手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又顿住，转身，似乎想了几秒，还是再次朝他跑过来——

“程清焰！”

她简单而直接，一点犹豫也没有。

“我对我的普通朋友，和你不一样。”

点到为止，司矜说完话就走，身形离开的干脆，徒留他一个人在原地呆住。

……他反应了好几秒。

然后就跟被雷劈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