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对着聂惜璇也点了点头,沈碧寒将话题转移到另一方面:“以前的时候娇妹妹总是羞于见人,在璇妹妹你得病的这阵子里,可都是她在管账呢。”
提到聂惜娇,聂惜璇也来了精神:“嫂嫂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我以前的时候也没想到娇妹妹可以做的这么好。”
“是你这个师傅教的好吧!”对上聂惜璇的眼睛,沈碧寒双目含笑。
肯定的摇了摇头,聂惜璇道:“以前的时候娇妹妹因为自儿个是庶出,在面对众人的时候总觉得自儿个低人一等。所以即便她有才华,也不敢外露,生怕因为自儿个的身份惹了什么祸端。”
“嗯……”微微沉吟,沈碧寒问道:“那璇妹妹你是何时晓得娇妹妹有管账才能的?”
沈碧寒心中所不确定的是聂惜娇到底是怕惹出什么祸端,还是原本就深藏不露呢?这个很重要啊!
“那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微微蹙眉,聂惜璇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在嫂嫂失踪之后,哥哥同时忙着聂家和沈家两家的产业,实在是吃力。无奈之下我只得与慕凝一起处理沈家的账务。如此一来我们聂家的账务自然也就落下了,可是就在那个时候,我见孙姨娘高举着算盘在追赶娇妹妹。那个时候她一边赶着嘴里还一边念叨着,说什么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好好做女红,哪有整天扒拉算盘。”
说到这里,聂惜璇又动了动坐着的姿势:“后来我阻了孙姨娘,在与娇妹妹闲聊的时候,才晓得她算盘上的功夫也是十分了得的。”
“因为沈家那边儿的产业颇多,慕凝一人又忙不过来。所以你急需有人填补聂家帐房的差事,恰巧这个时候老天与你送来了娇妹妹,所以妹妹便开始教她整理聂家的账务?”
说白了,聂惜璇无论外面如何强势,内里还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听了她的所述,沈碧寒心中总算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整件事情好似是一条线——一条很早以前便让人起了头儿,而后慢慢捋直了线!
看着沈碧寒沉思的模样,聂惜璇的笑意有些勉强:“嫂嫂是怀疑娇妹妹么?不会的……她生性纯良,绝对不会做出那般狠毒之事的。”
生性纯良就不会做狠毒之事么?若是那样,貌美如花的越王妃又怎么能对她用无药可解的幽潭香?
看着聂惜璇对聂惜娇深信不疑的样子,沈碧寒微微一笑道:“嫂嫂我没说要怀疑娇妹妹啊,好了……你我说了半天的话儿了,合着你也该累了,且先好好的歇着吧。”
见沈碧寒将自己身后的枕头放平,聂惜璇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乖乖的躺了下来:“嫂嫂要走么?”
笑着点了点头,沈碧寒对她劝慰道:“快要过年了,府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那个……”稍稍有些犹豫,聂惜璇对沈碧寒说道:“晴儿好久没来探望过我了。”
提到唐雪晴,沈碧寒的心微微一顿。片刻之后她复又对聂惜璇道:“晴儿身份特殊,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宫里的应酬自然也多……”
眼中满是笑意,聂惜璇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
拍了拍聂惜璇身上的被子,沈碧寒故意玩笑道:“好了,你且好好歇着吧。过不了几日汪府说亲的冰人就到了,你赶紧的将身子养好,我也好早些定下日子将你嫁出去。”
“嫂嫂……”
见沈碧寒起身向外走,聂惜璇满是不依的唤着她。
出了聂惜璇的寝室,一股冷风迎面扑来,驱散了沈碧寒脸上的暖意,也让她的心思更敞亮了几分。
看了眼依然在忙活着的望香,沈碧寒缓缓步下台阶,而后在经过望香身边的时候对她道:“我前脚儿来的时候老太太便命老嬷嬷说了,她有些东西要给璇妹妹,你这会儿子且放下手中的活儿,与我到锦临院一趟吧!”
“是!”有些慌乱的拿脏手手蹭了蹭身侧,望香连忙对沈碧寒低头应道。
出了南苑之中,沈碧寒没有带自己的丫头,只是带着望香一人顺着冗长的走廊向锦临院方向走去。
在半路上,无论是遇到了在三房伺候的丫头还是在四房伺候的丫头,望香都会与她们说要与自己姑娘到老太太那里取些东西。
一路行至锦临院中,绕着偌大的人工湖来到前厅门前,沈碧寒对门外的挽帘丫头问道:“奶奶这会儿子可曾午睡?”
自打接受了厨房和浣衣房的差事,沈碧寒便经常出入锦临院,因此她对老太太的起居时辰也有一些了解。
先是福身对沈碧寒行了一礼,那丫头摇了摇头。而后将棉帘卷起:“老太太用过午膳之后绕着院子走了一遭儿,这会儿子刚刚进屋没多久。”
笑着点了点头,沈碧寒对身后的望香道:“你且随我进来吧。”
“是!”依着沈碧寒的吩咐,望香紧跟着她进到厅内。
再次回到暖暖的屋子里,沈碧寒见老嬷嬷刚从丫头手中接过暖炉,不禁笑着对其伸手道:“嬷嬷给我吧,外面都快冷死了。”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笑着福了福身,老嬷嬷将手中的暖炉递给沈碧寒。
“合着我这当少奶奶的说话不顶用啊,都说过多少次了,嬷嬷无需对我行礼。你居然还是这个样子。”接过老嬷嬷递来的暖炉在手里捂着,沈碧寒对老嬷嬷撇了撇嘴。
“奴婢这都习惯了,大少奶奶让改一时还改不过来。”有些窘迫的盯着沈碧寒,老嬷嬷笑道。
“得了,你什么时候能改就什么时候改吧!”对老嬷嬷摆了摆手,沈碧寒带着望香进入内厅之内。
“孙媳给奶奶请安!”进入内厅,见老太太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沈碧寒笑着对她福了福身子,而后起身坐到与老太太相对的椅子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什么都有可能改变。就像现在一样,在老太太这个极重规矩的老人面前,沈碧寒在行礼之后,无需等她说免礼,便敢起身找座位坐下。
抬眸看了沈碧寒如花的笑靥一眼,老太太笑了笑,问道:“这会儿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微微一笑,沈碧寒对着望香挑了挑眉。
“奴婢望香给老太太请安!”见老太太看向自己,望香连忙福身行礼。
没有让望香免礼,老太太再次转身看向沈碧寒。
见老嬷嬷又看向自己,沈碧寒立刻绽放出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望香丫头不是奶奶您这里调教出来的么?孙媳这会儿子带她来是要与您过话呢。”
闻言,依然维持着行礼之姿的望香身子一震。
她此刻总算反应过来了,沈碧寒带她来老太太这里,绝对不是只让她拿东西回去那么简单的。
深深的睨了望香一眼,缓慢的点了点头,老太太面色虽然依旧慈祥,语气却格外严肃:“望香确实是我这里调教出来的丫头,有什么话你且问她便是。”说完话,老太太转头对望香道:“你且先免了礼,现下大少奶奶要与你问话,她问你什么,你直接回了便是,不得有丝毫隐瞒。”
她倒要看看,她这孙媳当着她的面来与望香问话,到底是想让她听到什么。
“是……”
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望香蹑手蹑脚的站直身子。
满意的看着老太太说话的效果,沈碧寒双手捂着暖炉,对望香问道:“上次我让人到南苑将与璇妹妹熬药的人带来,南苑有人道说那药都是在厨房熬的……与璇妹妹熬药的应该是你吧?”
咂了咂嘴,望香点头应道:“回少奶奶话儿,是奴婢没错!”
当初望香之所以胡乱推脱说药是厨房熬的,那是因为她知晓聂惜璇是中了毒而不是得了病,不想与自己身上找麻烦,才不想后果的撒了谎。其实她的谎话说的很挫,只要沈碧寒与厨房一问便知。
她原想着沈碧寒后来不提那事儿了,事情也就过了。可是现在沈碧寒掌管厨房之事,而且又重提此事,那她合着就该知道药是她熬得。
事情本来很简单,不过却让她自儿个弄复杂了,因前面自己害怕被扯上关系而撒谎,望香知道这会儿子她根本就有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想到这些,她越来越怕,直接噗通一声跪到地板上央求道:“大少奶奶您明鉴,药是奴婢熬的没错,不过那毒药确实不是奴婢下的。奴婢自小被卖入聂家,就算您借给奴婢百八十个胆儿,奴婢也不敢与璇姑娘下毒啊!”
实在是过于想要与聂惜璇中毒之事撇清关系,望香一口气便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对望香的举动与老太太对视一眼,沈碧寒摇头轻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未做亏心事何来的怕那鬼敲门?”
“奴婢……奴婢……”望香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看着望香不知所措的样子,沈碧寒道:“其实这也不怪你。你且先起来仔细回我的话便是。”
仔细说来,望香根本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可是反过来想,若是聂府之中争斗少一些,那望香这些当丫头的又何以犯着一出事便想要明哲保身?
看着望香期期艾艾的起了身,沈碧寒终于步入正题:“你以前熬药的时候,李大夫不是交代过你,说那薰草不用每日都用么?何来的璇妹妹的药里,每一剂里都有这味药?”
沈碧寒没有一开口便问五色梅,而是退而求其次,先问了关于薰草的部分。
眼中满是讶异之色,望香看向沈碧寒回道:“璇姑娘的药里,奴婢每隔两日才会放入薰草,大少奶奶怎的说每剂药里都放了?”
早就猜到望香会如此回答了。
心中暗暗思附着,沈碧寒微微挑眉:“我再问你,你每日熬药的药材都是哪里来的?”
没有丝毫犹豫,望香回道:“因三太太身子也不好,奴婢经常与望巧姐姐一同熬药。时间久了,为了省事儿,药材都是望巧姐姐每日从药房取来的。”
看了眼老太太,沈碧寒又问:“你将药方子都拿给望巧看过么?”
抬手阻了望香回话,老太太一脸疑惑的看着沈碧寒:“你到底打算让我这老婆子知道什么直说便是,用不着从望香嘴里一句句去问。”
沈碧寒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老太太这会儿子算是明白了——她是要让她知道关于她孙女儿中毒事件的始末!
“孙媳就等着奶奶这句话呢!”对老太太微微一笑,而后脸上的笑意再次消弭不见,沈碧寒冷到:“璇妹妹中毒之事的始作俑者孙媳已然查清楚了,今儿之所以带着望香来,完全是想着也许奶奶您会不相信孙媳的调查结果,所以……”
面色黯然了几分,老太太打断她的话,道:“你直说便是。”
“阴谋!”双眼微微眯起,沈碧寒语气阴沉的道:“璇妹妹之所以中毒,完全是因为有人提前便布下了一个阴谋……一个最终目的想要得到聂家内院的阴谋。”